第33章(第2/3页)

“你怎么……”

王栩话未说完,便被周寅抽泣着打断:“王二郎君,你快和我来。”

王栩看她神色慌乱衣衫沾尘不免跟着她走边担忧问:“莫哭,是怎么了?”

周寅在前方匆匆引路,同他解释:“三皇子,三皇子他病了,倒在春光堂外的红凉伞丛中。”

王栩当即变了脸色,不由加快脚步。若沈兰息有个三长两短,莫说攻略周寅了,他还有没有命在都另说。

周寅继续道:“你别担心,他已经撑过来了,只是现在一人在丛中,我来寻人帮忙的。”

王栩这才轻松一些,看向前方半个身位的周寅道:“我来也是为了三皇子,该用晚膳迟迟不见他回来这才特意过来看看,没想到真出了事。”他说着不由苦笑。

周寅轻轻叹一口气。

王栩听她小声叹气,很不合时宜地感受到她的可爱。

沈兰息不知自己在黑暗中待了多久,只觉整个人要与泥土融为一体。

周寅。

他满脑子都是周寅,她是他如今唯一的依靠。

窸窣声响起,沈兰息一下将心提到嗓子眼,远远听到少女软软的声音:“就在这里。”

他想周寅果然没把他扔下。

王栩顾不得许多,踏入其中矮下身将沈兰息抱起,关心问道:“阿息,你怎么样?”

沈兰息显然没想到周寅会带王栩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愕然很快恢复平日的清寂模样:“无碍,多亏周女郎。”

他说着偏头望向周寅,眼中沉沉。

周寅站在暗处毫不居功,乖巧沉默。她明明担惊受怕吃了苦,却不肯诉诸于口。

王栩敏锐地捕捉到二人间不一样的气氛,顿时想到什么,神情一滞。

这是救命之恩。

他几乎想立刻隔开二人,于是笑说:“阿息,我先送你回宫。”

沈兰息轻轻颔首:“也好。”

他又向着周寅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周寅连连摇头,垂在身两侧的手:“没什么的,换作任何人都会和我一样,请不要放在心上。”

沈兰息心中自有成算,只对王栩道:“阿栩,你派人送周女郎回去。”他叫王栩时心中终于掠过异样,蓦然记起王栩也是欢喜周寅的,顿时无措。

王栩刚想应下,只听周寅很怕给人带来麻烦似的道:“不必费心,太苑外有玉钩宫的轿子等着。”

王栩却笑:“那便一起出太苑吧,我也好放心。”这话同样是说给沈兰息听的。

沈兰息不言不语。

周寅没再推辞。三人一道向太苑外去,周寅与王栩并肩而行,王栩抱着沈兰息。

王栩嘴上不停:“周女郎,今日多亏有你在。”

周寅正经道:“只是刚从躬行楼出来路过这里。”

王栩不动声色道:“躬行楼?女郎倒是常去楼中看书。”

周寅不好意思地笑笑,在月下格外朦胧。

沈兰息虽一声不吭,却悄悄将周寅常去躬行楼这一点记在心中。

“阿息乃先天之症,若非你聪颖,今日只怕要麻烦许多。”这话倒是实话。

周寅自然道:“我幼时身子并不大好,久病成医,略通医术。看殿下当时发作的模样像是喘疾,料想他身边应当带了药,这才误打误撞。”

王栩重点全放在周寅身上:“你如今怎样?身子可大好了?莫若请太医一瞧?”

周寅很受宠若惊的样子:“我……我已经没大碍了,不必费事。”

王栩故意逗她:“真没事了?”

周寅一本正经:“真没事了。”

王栩忍不住笑出来。

沈兰息眼中同样有笑意闪烁。

“这会儿还未用晚膳,可饿么?”王栩随口问道,只是想与她多说些话。

“尚可。”周寅想了想道,并没说什么消极的话来抱怨。

……

二人一路说些闲话,沈兰息只默默听着。多了一个人后他对周寅的那股依恋终于消退了些,但心中依然留有残存。

黑暗之中是周寅救了将死的他,她是他在黑暗中唯一的依靠,这让沈兰息无法不对她在感情上产生变化。

但王栩早早便告诉过他他心仪周寅,他如是想实非君子所为。好在君子论迹不论心。

他想他会好好报答周寅,但只是报答。待过段时间,这段感情自当会渐渐消退。

太苑守门的内侍见着三皇子这副狼狈模样惊得几乎跪下,当即唤人过来伺候。一时间大堆宫人簇拥上来,将周寅挤在最外。

隔着重重人群,沈兰息看到周寅被冷落下来也不气恼,反倒孤零零地转身要走。他喉结一滚,顾虑王栩在此,究竟没有作声。

王栩则没有那么多顾虑,将沈兰息交给宫人后很理直气壮:“阿息,我去送送周女郎。”他仗着先在沈兰息面前说过心仪周寅,抢占一切先机。

沈兰息说不出拒绝的话,动了动唇:“好。”

他眼睁睁地看着王栩挤出人群,大步到周寅身边,二人并肩而立。晚风吹拂起二人的衣袖,只见衣袂交织在一处,显得他们分外亲密无间。

沈兰息别过头去。

……

东宫之中,沈兰珏难得并未看书看到深夜才归。他今夜读书时总会莫名其妙走神,不知不觉间想到……周女郎。

沈兰珏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窃喜与慌乱并存。他向来拉得下脸来,在课业上有问题便不耻下问。但在感情之上,有问题显然是不能去问夫子的。

西窗大开,月色与烛色共一色。

王雎背靠窗而坐,在榻上翻书,丰富自己的游戏体验。越深入了解这个游戏,他便越感到一种敬畏。在这个男人为尊的虚拟世界中,游戏公司竟做出了完整且富有逻辑的文化体系,至少他并不能找到其中的漏洞,其背后耗费心血让人无法想象。

窗棂被关上半扇,王雎回头看去。

只见沈兰珏正温和而体贴地为他关窗,见他回头于是笑道:“夜里风大,当心风吹得头疼。”

王雎从榻上下来,趿着鞋去迎接太子。

沈兰珏从正门而入,自寻了椅子坐下。

王雎遣人奉茶来,在太子身侧坐下道:“您今日回来得早。”

沈兰珏接过茶冲宫人笑笑,虽为太子,他却实在是个很和气的人,并不会摆架子刷威风。他抿了口茶,缓缓开口:“我今日……无心读书,好生反常。大郎,你说我是怎么了?”他说着说着神色颇有些凝重,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王雎眉头一挑,凤目微抬:“事出反常必有因,您今日可遇到了什么反常的事?”

沈兰珏笑笑:“大郎好敏锐!我今日是遇到了不同的事。”

王雎食指轻叩桌面,差不多知道太子是遇着什么事,沉着淡定:“您请讲,我为您分析。”

沈兰珏措辞:“我今日在躬行楼遇着一位女郎,我与她很有缘分,也很有默契。我和她同看一下午书,到了傍晚,她便离去。她走以后,我总是看不进书。”他语言简练地总结出自己的困惑,像在阐述什么学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