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4/5页)

午餐,忙了一上午,她们到医院配备的食堂简单就餐。

“谢谢你了季辞。”白月璃打破独属于她们之间的沉寂,道。

“啊?”季辞一时没反应过来,笑了笑说:“没事儿,应该的。反正我在这里当志愿者,帮谁不是帮。”

这话说的不过脑子,一经出口她才觉察到不対劲,忙尴尬地掩住嘴巴:“不不不不是的。”

她明明想表达的是帮谁不是帮,但如果那个人是你,那她会更雀跃更怦动。总言之就是想说你是特别的,也不知道学姐能不能get到。

白月璃见她手忙脚乱的,无法抑制地笑了笑,“我知道。”

季辞看着她学姐脸上挂着的浅浅笑容,如沐春风一般,僵了僵神。

她依着白月璃的话,冷静了好几天,这些日子都没有正儿八经地与白月璃接触过。仅有的几个照面,包括今天,虽然她总是挂着笑,试图像从前那样相处,白月璃也并没有过多的无视她,给到的关照也有,但季辞就是能够感觉的到,白月璃対她不像从前,说话总是透着一丝生分。

像是,为了回应她的热情。

在此之前她的emo随着接踵而至的话题累积到了一个值,每每感受到一丝生分便如刀子在心尖割了一道口子,不像钝痛那般惨烈却叫人时时刻刻因此而闷闷不悦。

直到这个笑容,让她看到了从前的感觉。

“学姐。”季辞再也忍不住,途经食堂门口时,顿住脚步,沉声唤了一唤。

事到如今,哪有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情绪到达一个顶点比先前打的任何草稿都要来的真情实意。

白月璃也随之停下来,偏头温柔地注视着她。

“対不起。”季辞看着她学姐的眼睛,吐出这三个之于她而言万分沉重的字眼,说罢便垂下头。

“这几天我思考了很多,我想,我现在应该已经足够冷静了。”

“樊可欣跳楼之后,我,我想了很多关于你的不好的事情,那段时间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対你,包括去你们班上,从我进来教室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可是我却什么话都没有和你说。江仪学姐让我做那些事情,我一点意见也没有,真的。因为,是我有愧于你。”

“我対樊可欣的跳楼太震惊了,当时脑子里满心满眼都在想这件事,你知道吗学姐,在她跳楼的前几天我在校门口意外撞见了她,她和我说了很多事,包括那些中伤你的,我才知道她和我想的不一样,或许大家都対她有很深的误解,我还没搞清楚她対我说的事,她就死了。我怨自己明明发现了她状态不対却任然秉持着怀疑的态度,最后让事情变成这个不可逆的局面,也埋怨学姐作为唯一的目击者却没有阻止她。”

“可是这终归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学姐和我的经历不一样,况且樊可欣实实在在地做出过伤害你的事,事情又是那样突然,我没有资格要求学姐在瞬息之间所思所想和我一样。事后还不断地埋怨你,揣测你,忽略了学姐是这件事中最大的受害者。”

“我那天说了很难听的话,我想和学姐你道歉,却又害怕自己满心满意地揣着希望与你和好但是你不理我,我也有想过如果你不理我怎么办,最后也没想出什么可行性的办法来。”

季辞自嘲地笑了笑,说着说着倒不好意思了,扭过头,刻意回避她学姐的视线:“所以我就只好像今天这样,你走哪儿,我跟哪儿,我想着学姐总会心软的吧。”

她把这些脑袋里蹦跶的内容毫无保留的全盘托出了,一双清澈的瞳仁里诚恳,真挚。

从她决心与白月璃和解那一刻开始,她便将自己的姿态放得相当的低,也没有任何対白月璃保留心思的想法。

白月璃默默地注视着她,抑制不住地很想抚一抚她的脸。

她向着女孩靠近一步,几乎是像风一般呢喃在她耳畔,“傻瓜,我怎么会不理你呢。”

就算今天不在医院碰见她,就算她今天不与她长篇大论地说这些。终有一天,她还是会忍不住去找她的。

这个女孩之于她,已经令她没有原则可言了。

她会出现在她的梦中,生活中。

以前,她是习惯了她在她的身边,习惯了她的气息,声音,去哪儿都想和她一起,现在,是想与她做各种各样的事情。

哪怕是奉出自己,做alpha与omega之间的事情。

这,可能就是喜欢吧。

白月璃垂了垂眼帘,不禁回闪过那一天的画面:“其实,我也有错。”

季辞:“欸?”

“或许是那天气不过你対我的质问吧。”白月璃想了想,如是说。

这是她后来才揣摩出来的。

当时没有意识到季辞可以令她做到这一步,所以才说了最决绝的话,将自己罩护起来,这样便不会因为季辞的质问而伤心。

“我当时应该好好和你说的,而不是任由误会加深。”白月璃叹了口气,道:“季辞,不管你信与不信,我真的不知道樊可欣会自杀。”

“她当时莫名其妙的和我说了一些话,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尽管我试图拉住她,但她离我太远了。”

白月璃垂了垂眼帘。

那天是因为季辞,也不完全是因为季辞,她再一次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陨落,受到的抨击太大了。

哪怕这个人曾经与她有过过节,亦或是夺走了她的至亲,当这个人真的在世界上不复存在,他们之间所有的恩恩怨怨便一笔勾销了,她没有半点幸灾乐祸或是大仇得报的快感,有的只是対生命的敬畏。

当时她心里本来便像是堵着一腔幽闷,季辞刚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撞了上来,所以才持着破罐破摔的态度说下那番话。

季辞忙说:“信,我当然信。”

“为什么?”白月璃盯着她,不解道:“之前你不是……”

“我与学姐的亲身接触告诉我,学姐不可能是那样的人。但是我対学姐的固有思维却让我错误地做出了判断。我现在只不过是更衷于自己亲身所感知的而已。”

都是因为那本小说,那个作者。

跳出那个思维框框才发现海阔天空。

季辞努了努嘴,叹了口气,说罢又是一副道歉的势头。她现在啊除了道歉还是道歉,大抵是要将这些天的愧疚一次性道到底。

不仅仅是樊可欣的。

季风対她的震撼,没有在学姐受到众人非议的时候为她说过一句话,在学姐悼亡过世母亲时什么忙也没帮上。

这些天啊她想的太多了,几乎到了夜不能寐的程度,直到今天一通心里话说出来,看来今晚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

白月璃赶在她道歉之前制止了她,笑了笑,道:“好啦,把话说开就行,一会儿食堂都没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