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搜救队空手而归，这还是第一次。
路寅往车里看了看，一个陌生面孔都没见到，不解道：“幸存者呢？”
李大宝也很疑惑，“那么大个学校，连个幸存者都没有？”
一旁的幸存者们都悬起了一颗心。
周廷深云淡风轻地说：“尸潮爆发的时候正值周末，别说是幸存者了，就连丧尸都没见到几只。”
幸存者们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孩子们周末肯定都在家里。”
“父母会把孩子保护好的，就算是拼了命也会。”
“是啊，不用担心了，祖国未来的希望都是安全的。”
……
却没发现周廷深的后牙槽绷得死紧，牵着时丞就往别墅里走，“所有队员跟我来，商议下一次救援行动！”
曾程、柳苗苗、许知朗：“是！”
路寅和李大宝脸上还没绽放出来的笑容，全部僵住了。
他们从来没有哪一次商议救援行动时，叫上过所有的队员。
这明显是出事了。
——
房间里没有一个人吭声，周廷深面朝窗外，双手抓着窗框，青筋凸起，骨节泛白，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闷。
就是迟钝如李大宝，都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更别提时丞了。
时丞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哥哥？”
周廷深微顿，像是才想起时丞也在，喉结滚动，极力调节好自己压抑的情绪，转过身来，态度温和地道：“哥哥没事，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
“哥哥不要难过。”时丞抬手抚平周廷深眉间的褶皱，“哥哥说过的，我们要习惯生命的流逝，竭力在下一次任务中弥补遗憾，这才是正确的方法，不是吗？”
周廷深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两者之间并不相通，但时丞的温柔还是让他的心情得到了些许平复。
他带着时丞走到床边，让时丞坐下，“乖，你在这待着，哥哥先跟他们说几句话。”
时丞应了一声，“好的哥哥。”
周廷深再回身时，已是面如霜寒，几个队员都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他出口却很平静，“上次发现毓秀路的那群死尸，我就应该想到来者不善了，是我的考虑不周导致了今天的局面，我对不起那三十二名中学生，但是小丞说得没错，自责没用，救援还得继续。”
“三十二名中学生？”路寅一愣，而后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幸存者，“学校里有活人？”
“曾经有过。”周廷深尽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曾程立刻联系老刘，把知行学校的情况告诉他，问问其他搜救队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我这就联系。”曾程拿出卫星电话，迅速编辑短信。
李大宝还在状况外，“你们到底是遇见什么了？”
柳苗苗愤怒地咬着牙，“有人抢在我们之前进入学校，把幸存者全都杀了！”
路寅和李大宝满面骇然，“什么？！”
柳苗苗就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跟毓秀路的死尸是一个死法？”路寅不敢相信，“他们图什么？幸存者跟他们有仇？一群中学生能结多大的仇？对方难道是校园暴力的受害者？”
许知朗骂道：“就算是受害者也不能杀人啊！那么多条人命，稍微给个教训足够了吧？”
“明明施害者才是恶人啊。”
一直都很安静的时丞突然开口，所有人都扭头看向了他。
他反应过来，握紧了身侧的衣角，低下头，“对不起，我不应该多嘴的。”
“不用为了这种事情道歉。”周廷深很意外时丞竟然会主动表达情绪，还很鼓励他，“来，告诉哥哥，你是怎么想的？”
时丞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我只是想，没有经历过受害者的痛苦，就无法产生真正的共鸣，不能单凭结果就为施害者说话。”
“你说得对，要判他们是无辜受害或者罪有应得，前因后果缺一不可。”周廷深给了时丞赞可，然后耐心地引导他，“但是凶杀一般都伴随着泄愤性质的凌虐，你想想，那些尸体除了头上的致命伤，还有其他的伤痕吗？”
时丞回忆道：“没有。”
周廷深说：“所以是他杀，不是仇杀。”
时丞道：“没有宝贝了？”
“宝贝？”几人狐疑地看向周廷深。
周廷深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总之，这次集体会议的目的，就是让你们打起精神，保护好幸存者，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让对方有可趁之机。”
“明白！”
嘱咐完毕，周廷深琢磨着快到饭点了，就让李大宝带时丞下去，参与小动物馒头的制作。
门被关上的瞬间，卫星电话响了下。
曾程看了一眼，脸色不是很好，“深哥，老刘回消息了。”
周廷深接过来，“怎么——”
他的话一停。
短信上只有一句话：不要多管闲事，专心救援行动。
“好一个「多管闲事」。”周廷深气笑了，狠按拨号键，电话很快就被接通，“高层什么意思，以为我们在开玩笑？”
老刘本来准备好说教曾程的词，在听到周廷深的声音后就转为了无奈，“小周啊，你别有脾气——”
“那我应该有什么？！”周廷深厉声道，“三十二个人被异能者杀害了，在你们眼里甚至都不值得发一场脾气？！是不是只要不危及到高层，幸存者的死活就不用顾及了？那我们还救援什么，明天就派飞机过来，全他妈给老子返回总部，让幸存者自生自灭去！”
队员们惊得浑身一抖，都不约而同的想念起时丞——尽管时丞才刚刚离开还没有一分钟。
老刘叹气，“总部也不是这个意思……”
周廷深冷声道：“那总部是个什么意思？”
老刘作为K018搜救队和总部中间的传话人，权利不算大，但也绝对不算小，最擅长的就是打太极，搜救队的队员轻易拿捏不住他。唯独周廷深不吃他这套，回回都能扣死重点，将他步步紧逼，让他不得不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来。
所以这次依旧是老刘先妥协了，“行吧，你想知道些什么？先说好了，我的权力有限，不一定能给出你想要的答案。”
周廷深问：“对方是什么人？”
“我也不——”
“别装。”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在他们的等待中，好半天，才听到声响。
“好吧。”老刘叹了口气，“其实，你们并不是第一个发现幸存者遇难的搜救队，早在半年前，就有搜救队发现了这个问题。”
“半年前？！”周廷深又惊讶又恼怒，“督察组都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没有立刻通报？！”
“因为抓不到人。”
“理由？”
“准确地说，是他们一直在躲着搜救队。”老刘招架不住，只能坦白，“他们没有统一对外的名字，我们是通过他们身上的纹身，来统称他们为「邪神组织」。有几支搜救队曾经跟他们打过照面，发现他们会主动避开和搜救队之间的冲突，即使不得已发生了交战，也会迅速撤离，所以至今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杀害幸存者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