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呵,男人

苏邀月的病拖拖拉拉半个月,才勉强好了。

京师那边来催了好几次,都因为她的病所以耽误了。

红杏言语之中有所埋怨,陆枕却是一副淡定模样,只吩咐明日就启程。

“公子。”

躺在榻上的小妖精又开始作妖了。

因为苏邀月不能吹风,所以堂堂世子居然将这间正屋让给了她,然后自己住到了西厢房去。

红香在给陆枕收拾东西的时候都快要被气哭了。

“嗯?”陆枕又在看书。

苏邀月好无聊。

“您在看什么呀?”

她不想下榻,就朝陆枕娇娇俏俏的说话,“您过来嘛,榻上舒服。”

能躺着为什么要坐着!当心腰椎间盘突出啊少年!

因为久坐,所以量椎间盘两节突出,一度疼到失去行动能力以为自己年纪轻轻就要瘫痪的苏邀月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躺着。

陆枕拿著书,坐到榻上。

苏邀月立刻猫儿似得黏上来。

她搭着陆枕的手臂,凑过来看。

“哇,好有趣的书啊。”

【写的什么东西呀,完全看不懂。】

“嗯,你讲讲有趣在哪。”

苏邀月:……我随便夸夸你当真了?

呵,男人。

“喏,这里。”小娘子软声软气,掐着嗓子努力夹子,“好有趣哦。”

【全都不认识,快点转移话题吧!这破书晚上老娘就给你烧了让你寿终正寝!】

陆枕看书的动作一顿,他将书往自己身边藏了藏。

苏邀月:???

好像在藏书?是她敏感了吧。

“公子,奴听说明日就要走了?”

“嗯。”

“奴……”小娘子欲言又止。

“嗯?”

【嗯嗯嗯,你更年期老大爷啊!问她怎么了!死直男!说好的体贴温柔多情似水呢?】

陆枕:……

“怎么了?”

“奴晕船。”苏邀月立刻道。

陆枕明白了,“那改走陆路。”

【真是妈妈的好大儿!】

男人的眼神突然投射过来,苏邀月下意识头皮一麻。

陆枕常日里看着毫无攻击性,就像一团软软绵绵的面团,任她怎么搓揉都没有什么反应。

可突然冷不丁不说话,朝她看一眼,苏邀月还真是被看得心里发慌。

仿佛那个温柔多情的男二陡然之间消失了,现在坐在她面前的这个人是藏在身体里面的第二人格。

“乖。”

男人伸手摸了摸苏邀月的头。

苏邀月:……

.

翌日,天刚蒙蒙亮,苏邀月就听到外面搬运东西的声音。

她迷迷糊糊起身,换好衣物,然后跟随着大部队出去,正准备跟着红瑶坐上那辆小破车,突然精神一震。

不对呀,她痴狂陆枕痴狂的这么厉害,怎么可能愿意坐小破马车呀!

最重要的是,苏邀月看到了红杏搬上陆枕那辆好马车的食盒。

食盒上面的“陈记”标记让苏邀月立刻口水泛滥成灾。

陈记,扬州城内最有名的糕点。

精致又好吃又贵。

贵不是它的缺点,是她的。

苏邀月立刻提裙,甩下红瑶往陆枕那边去。

正在嘲讽苏邀月被打回冷宫的红瑶冷不丁看到她的动作,又气又泄愤。

等着吧,她一定会被公子扔回来的!

然后,红瑶就这么翘着自己的恶毒女配笑容,看着苏邀月上了陆枕的马车。

红瑶:……笑容裂开。

.

陆枕的马车舒适宽敞多了,里面居然还有一间卧室和一个厕所!

这就是传说中的古代移动房车吗?

她爱了。

果然有钱人的快乐她无法想象。

“公子,半个时辰不见,奴就想你想得紧。”

先来颗樱桃煎。

再来颗果子蜜饯。

唔,好吃。

苏邀月一边对陆枕诉说着思念之情,一把伸手去拿食盒里面的果子。

突然,她的手被人攥住了。

“有多想?”

苏邀月:???

【男人你又闷骚了?】

陆枕:……

“奴的,心、肝、脾、肺、肾,都在想公子。”

【比骚嘛,不怕!】

苏邀月握着陆枕的手,一路从自己的心肝脾肺肾按过去。

苏邀月已经想好了,既然决定走这条路,那么身体交易是必须的。

当然,她也不亏。

这搁现代她把腿跳断了都碰不着这种货色吧?

赚了赚了。

陆枕面色如常地坐在那里,看着少女一脸纯良的盯着他看,心里的想法却龌龊的要死。

真是……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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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枕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干。

苏邀月看着坐在另外一边的陆枕,暗自吐槽,“老娘裤子都脱了你就没想法?”

苏邀月开始怀疑男人是不是不行。

算了算了,就算不行也没办法,她要的只是脱离奴籍,陆枕行不行的……跟她没什么关系,只跟女主有关系。

哦对了,说到女主,苏邀月想起来了,现在的女主应该在路上不小心救了男主,然后被阴鸷暴戾的男主威逼着假装夫妻一起掩人耳目避开逃兵,坐船回京师城吧?

是了,苏邀月一方面确实是晕船,另外一方面是怕碰到女主。

在苏邀月这里,她自己的利益重于一切,她管女主要怎么跟男二陆枕邂逅呢,在她没拿到脱离奴籍的文书之前,她是绝对不会让陆枕被女主拐跑的!

.

苏邀月以为避开了水路就能避开女主,可她万万没想到。

该遇见的,还是会遇见。

身为官二代,陆枕虽富有,但也不是哪里都有房的。

比如在阳城,他就没有。

红杏提前找到了当地最大的一间客栈包圆。

等所有人都住进来之后,垂涎院子里那棵葡萄树的苏邀月正仰着脖子去摘葡萄的时候,不小心透过墙壁上的花窗看到了蹲在小花园里的女主洛川。

洛川穿着粗布麻衣,脸上虽有胎记,但那一身圣母光辉还是差点亮瞎了她的眼。

“呜呜呜……”洛川在哭。

因为男主顾深栖杀了一只兔子准备裹腹,被她发现了,所以女主生气了。

洛川捧着兔子,独自来到小花园,准备厚葬兔子。

然后,就看到陆枕闻声走了过来。

一如那次,男人神色温柔的询问,“怎么了?”

洛川下意识遮挡自己脸上的胎记,说话的时候声音哽咽,“兔,兔子死了。”

陆枕站在那里,看着那只死不瞑目的兔子,想起那天晚上的事。

他说,“别伤心,我们一起替它造个墓吧。”

说完,陆枕就下意识皱起了眉。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明明觉得很烦啊。

这女人哭得他烦死了。

洛川抬头,看到了站在自己跟前的男人。

他穿着她从未见过的好料子,面容俊美,姿态温和,仿佛天底下所有的温柔都聚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