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3页)

陆枕下意识捏紧了拳头。

他在害怕。

害怕失去她。

陆枕沉着脸,向前走了一步,可那头苏邀月却道:“别过来。”

男人顿在原地。

空气凝滞起来,陆枕缓慢低垂下头,他看着少女落在他脚边的影子。

她道:“我还想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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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邀月跑回了屋子里。

她将自己埋进被子里,那边黄梅过来唤她吃饭,她也不吃,就那么躲在被子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

黄梅听了心碎,她猜测,一定是公子出去花楼被小夫人看到了。

才成婚一个月,公子居然去花楼。

而且吴氏的丧期也没过去多久,这才一个月。

公子就不顾礼教出去找别的小花娘,他竟如此胆大妄为,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仕途和小夫人。

黄梅越想越伤心,也忍不住跟着抹起了泪。

男人结婚了就会变,果然是真的。

黄梅伸手擦了一把脸,然后端着手里的晚膳来到书房。

书房内,陆枕正坐在书桌后面,他盯着面前的书籍,也不动,就那么看着。

黄梅将苏邀月没用的晚膳送到陆枕面前。

“公子,奴婢逾越。”

“您实在是不该去花楼,惹得小夫人如此伤心。”

陆枕听到这话,原本低垂着的头缓慢抬起。

黑暗中,男人眸色阴郁,黄梅鼓起的勇气在看到陆枕的眼神之后迅速消散,她腿脚一软,下意识踉跄了一下,然后赶紧跑出去了。

真可怕。

黄梅捂着心口,开始唾弃自己真是没用,一点都保护不了小夫人。

等一下,她不能保护,可以找公爷过来呀?

说干就干。

黄梅立刻奔出院子去找永宁公。

彼时,永宁公已经安睡,毕竟已经快要到凌晨了,老年人要休息好。

黄梅好说歹说跟门房沟通了半柱香时辰,然后贡献出了好几支金簪子,门房终于同意替她通报一声。

永宁公并不是个脾气坏的老头,他听到门房的话,披上衣物就出来了。

“你是苏邀月的丫鬟?要见我?”永宁公沉声开口。

黄梅跪在地上,跟永宁公道:“公爷,公子刚从花楼被我家小夫人找回来。”

这句话,提出了两点。

一,陆枕在吴氏丧期去了花楼,这是大大的不孝。

二,他是被苏邀月找回来的,说明苏邀月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成亲不过一月,就发生这种事情,永宁公该整肃家风了。

永宁公也没有想到陆枕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正欲替陆枕辩论,可一想到现在的儿子跟从前大不一样,就觉得这事或许也不是不会发生。

因此,永宁公面色一沉,取下屋内挂着的藤条道:“随我去凤鸣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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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梅领着永宁公去了凤鸣苑。

凤鸣苑内,灯火未亮,只有零星几盏灯笼。

白事已过,红灯又被挂了起来。

淡红的颜色落在红漆之上,更显出几许斑驳之色。

永宁公走到主屋门口,黄梅赶紧道:“公爷,公子现在住在书房里。”

看来确实不对劲,居然已经住到书房里头了。

永宁公转身,走向书房。

书房的门虚掩着,永宁公抬手打开,就看到陆枕如没了生气的木偶一般坐在那里,听到动静,他略微掀了掀眼皮,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是永宁公后,又掀了回去。

永宁公的火气突然就冒出来了。

“听说你去花楼了?”

“嗯。”陆枕淡淡道。

“你还在丧期,知道去花楼会造成什么后果吗?明日一大早,你就会被御史台的奏折弹劾死!”

陆枕没说话,他依旧坐在那里,面色沉郁。

永宁公走到他面前,从身后抽出藤条。

“啪”的一声,藤条抽在陆枕面前的书桌上,抽得白纸翩飞。

“今日之事,你知错了吗?”永宁公捏紧手中藤条,似乎下一刻就要朝陆枕那边挥过去。

“知错了。”

永宁公的藤条差点打到自己。

他硬收回来,剩下的话堆在嘴里,不知道怎么往外面吐。

这就知错了?

“咳,既然知错了,那就罚你……”

“父亲打我吧。”陆枕突然站起身,他伸手,一把握住永宁公的手,然后带着藤条往自己身上抽。

幸亏永宁公反应快,迅速将藤条偏了偏,才没有打到陆枕。

“你做什么?”永宁公一把推开陆枕,将藤条放到自己身后。

“我做错了事情,父亲罚我,不是应该的吗?”男人微微歪头,因为实在是太暗了,所以永宁公看不到陆枕的脸,只觉得他这儿子不对劲极了。

“你想要讨打?苦肉计?”永宁公看明白了。

他冷哼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顿了顿,他又道:“这事我也帮不了你。如果把你打死了她会心疼,那你不如试试上吊吧。”

陆枕:……

陆枕又坐回去,他低垂下头,看不清脸色。

永宁公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问,“到底怎么回事?你真去花楼找小花娘了?”

陆枕没有回答,正在此时,屋檐之上翻下来一个黑衣人。

顾深栖倒挂在书房门口,朝里面道:“查到了,确是大金奸细,我去禀告太子殿下。”

“大金奸细?你去花楼就是为了查这事?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好好与她解释解释,她会明白的,她也不是那种……”话说到这里,永宁公一顿。

“她确实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你要怎么办?”

顾深栖作为孤家寡人,也不知道陆枕和苏邀月发生了什么,他一个跟头又翻走了,跟猫儿似得无声。

书房里的气氛越发诡异沉闷。

永宁公道:“算了,我去卖卖我这张老脸。”说完,永宁公朝主屋走去。

主屋内同样没有点灯,永宁公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屋内没有人应。

永宁公猜测,发生今日这样的事情,苏邀月应该还不会睡。

“苏邀月,我有话跟你说。”

屋内依旧没有动静。

永宁公轻咳一声,“我是你爹。”

“我爹早死了。”屋内传来小娘子懒懒的声音。

永宁公:……

永宁公转身回到书房,“我这张老脸,她不要。”

“既然事情是你自己做的,那你就自己解释吧。本来也没有什么误会……你真没点那些小花娘吧?就算点了,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这次,陆枕倒是回答的老实。

“那就好了,我去写个折子,明日一定有很多人要参你……”

“我是易容去的。”

那意思就是没有人知道?

永宁公顿住脚步。

这折子不用写了,可儿子还在苦恼,他想回去睡觉的借口没有了。

永宁公年纪大了,他实在是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