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小电驴(第2/3页)

小区里全是独栋别墅,邻居之间修有灌木花丛,道路宽阔,私密性很好。

门上监控识别到户主自动打开,岑稚把小电驴停进庭院。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谢逢周家里,跟人身后进了玄关,视线往客厅眺,半路却被镂空交错的玉石隔断阻开。

上面零散摆着游戏手办和小型多肉盆栽,最中间的格子放着玻璃瓶。

瓶中水半满,一捧玫瑰开得正烂漫。

他还养玫瑰啊。

岑稚刚要把目光收回来,倏然想起什么,又仔细数了一遍。

九支。

是她送的。

居然养得那么好。

岑稚有些惊讶地看向谢逢周。

被看的人一无所觉,弯腰从鞋柜里拿出双粉绒绒的兔耳朵拖鞋,拆开吊牌递给她,还特地补充:“新的。”

岑稚道了声谢,跟着他进去。

这栋房子从外边看灯火通明,像晶莹剔透又孤高的珠宝盒。进来后的观感却截然相反,生活气息很浓郁。

到处铺着柔软的地毯和靠枕,一整面墙壁的玻璃窗前悬挂着蜿蜒垂落的藤蔓植物,茎叶脆嫩饱满。靠近旋转楼梯的地方摆着很高的矩形鱼缸,里头养着许多色彩斑斓的小型热带鱼,一尾尾彩带似的穿梭在疏落海草间。

明明墙漆家具也是低饱和莫兰迪色调,却完全没有她家的冷漠寡淡。

岑稚感到很新奇,就像闯入一个与自己全然不同的世界。

她正四处打量,余光里出现团雪绒绒的不明物体,热情地朝她扑过来。

岑稚下意识伸手接住,直接被这团沉甸甸的雪团扑个趔趄,往后退了几步撞进谢逢周怀里,发顶磕上他下巴。

谢逢周毫无防备,侧腰撞上隔断一角,格子里摆放的手办砸在地上。

咚地一声。

岑稚清晰地听见身后那人轻轻嘶了下,声音沉下来:“谢五折。”

萨摩耶知道闯了祸,脑袋整个埋进岑稚怀里,耷拉着尾巴不肯抬头。

突然就被狗勾撒娇了,岑稚无措地伸手撸撸萨摩耶软弹弹的耳朵,转头去看谢逢周:“……你没事吧?”

谢逢周靠着隔断没说话。

过了会儿,皱起的眉松开,他捡起手办放回去:“这话该我问你。”

把五折从她怀里扒拉开,谢逢周将人扯到跟前,“刚不是撞我下巴上了?”

岑稚被他握着手腕低头察看,距离近得有些亲密,她不自然地后撤。

“磕了下,不疼。”岑稚生硬地岔开话题,“你晚饭想吃什么?”

谢逢周见她没事,松开手:“冰箱里有菜,按你喜欢的来,我都行。”

他勾着拉链把外套脱掉,挂到玄关衣架上,“我去洗澡,出来给你帮忙。”

这样的对话太过自然。

就好像他们在一起生活很久了。

岑稚心里生出种微妙感,没等她开口说不用帮忙,谢逢周先把房间布局简单跟她介绍完,去二楼卧室了。

萨摩耶趴在沙发边,脑袋枕着它软绵绵的蓝海豚玩偶,尾巴在地毯上扫来扫去,圆溜溜的眼珠跟着她转。

岑稚感觉它很想跟在自己后边,但可能刚刚被训了,不好意思过来。

远远地对它摆摆手,算打招呼,岑稚取下包,转身去厨房。

冰箱里塞的满满当当。

一打开门,不堪重负被挤出来的胡萝卜尖尖直接杵到了岑稚脸上。

“……”她仰头躲开,有点无语。这菜囤得跟去叙利亚逃难一样。

视线在冰箱里大概扫了圈,岑稚定好三菜一汤,拿完需要的食材,用手肘将冰箱门合上。

厨房里设备齐全,看着都很新,估计没怎么开过火。岑稚找出围裙系上,动作娴熟地洗菜切菜。

她厨艺好,也喜欢做饭。

平时工作太紧绷,只有做饭的那片刻清闲,会让她觉得神经放松。

在岑稚的字典里,人活于世的原则就是四个字:不能饿着。

很快做好三道菜,岑稚想找一个大点的碗去盛那锅紫菜虾仁汤。

找了半圈没找着,最后发现在橱柜的最上面一层。

谢逢周家的橱柜很高,可能是按他身高设计的,整个厨房顶板都不低。

岑稚垫着脚够了半天,放弃,正要转身去客厅搬一把椅子过来。

头顶落下片阴影。

淡淡的薄荷沐浴液和清苦的榛果尾调在空气里铺散开来。

身后那人一手撑在她右侧流理台上,另只手抬起,轻松将汤碗拿下来。

他低头时,有滴水珠从潮湿的额前碎发上落下来,啪嗒砸在岑稚鼻尖。

冰凉凉的触感。

岑稚被砸得后颈激灵一下,故作淡定地从他半圈住的空间里钻出来:“你家碗为什么要放那么高?”

谢逢周像被她问到了,停顿了一下才道:“之前没考虑过这些。”

他把碗递过去,哄人似的顺着往后补一句,“那我以后放低点。”

菜全摆上桌后,岑稚拉开椅子,发现萨摩耶正眼巴巴地望着他俩。

岑稚没养过宠物,她觉得谢五折应该是饿了:“需要给它弄点吃的吗?”

“不用。”谢逢周眼皮子也不抬地盛了碗汤,“它最近减肥。”

岑稚哦一声,夹两筷炒木耳,又忍不住道:“可它也没有很胖。”

听出岑稚话里话外的维护意味,谢逢周抬头,挺新奇地挑起眉,视线在萨摩耶和岑稚中间来回打量,最后定格在谢五折身上:“按它一天四顿还加餐的饭量,这会儿确实饿了。”

他把盛好的汤放岑稚跟前,不咸不淡道,“得有五分钟没吃了吧。”

岑稚:“……”

可能是时间有些晚,过了劲,两人都没有太多胃口,菜只吃掉一半。

剩下的岑稚放进冰箱,看着里面摆放得东一戳西一戳毫无规矩,强迫症犯了,硬是把东西重新收拾了遍。

她回到厨房时,谢逢周正微微弓背站洗碗池前,往盘子上挤洗洁精。

谢少爷显然是没怎么做过家务活,洗完两个盘子,池里全是泡沫。

岑稚站旁边看了会儿,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用手肘撞一下他,想说要不还是我来吧,你以后买个洗碗机。

话没说出口,不知道她碰到哪儿,谢逢周手里动作停住,轻吸口气。

岑稚一愣:“怎么了?”

“刚撞隔断上了。”

谢逢周缓了缓,不太在意,洗完最后一个盘子,越过岑稚放进她背后的橱柜里。习惯性递到最高处。

微微一停,又往下放两层。

“严重吗?”岑稚看向他腰侧。

谢逢周低头瞧见她满脸担心,原本想说的话又咽下去。

“有点。”

他冲干净手,把水龙头关掉,靠回流理台上,“帮我看看红了没。”

说着微微拉开那件睡衣衬衫的衣摆。

岑稚目光毫无遮挡地落在那截肌理清瘦的腰上,和篮球场抓拍到的模糊照片不同,现在清晰到不能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