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复活卡

岑稚一打开门, 就见到祝亥颜抱着胳膊杵在玄关那儿,一动不动瞅着她。

即使祝编剧长得赏心悦目,岑稚依旧被吓一跳:“你干嘛?”

“我还要问你。”祝亥颜俯身凑近, 目光审视地检查她领口,“跟你男人待到九点才回来,去做什么了?”

要是不给她打电话。

估计今晚都乐不思蜀不着家了。

“没做什么呀。”岑稚把包取下来,换着鞋道,“撸狗做饭摸桌子。”

……前两个可以理解。

摸桌子是什么鬼。

祝亥颜不信:“就这?”

岑稚:“不然呢。”

她脖子和衣领上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没有, 祝亥颜顿时有种前排八卦吃到假瓜的感觉, 不死心地追问:“你俩就没干点啥被容易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审核上锁的事吗?”

岑稚满头雾水,脸上写满单纯的困惑:“什么事?”

这姑娘是真没开窍。

也对。

毕竟还没谈过恋爱就直接一步迈入婚姻, 适应不了节奏能理解。

祝亥颇为遗憾, 跟在岑稚后边往里走:“你真把人家当塑料老公啊。”

岑稚趿拉上拖鞋,进厨房给自己倒杯水, 靠着冰箱门边喝边给祝亥颜递一个‘有话请直说’的眼神。

祝亥颜反趴在沙发靠背上,老实交待:“就想问你对谢逢周什么感觉。”

意外她要问这个,岑稚慢吞吞地把水咽下去,才答:“挺好的。和他相处起来不用端架子,轻松随和。”

说完停顿一下, 又认真补充,“我很羡慕他的生活状态。”

她回答得过于官方, 祝亥颜支着下巴:“那你猜他对你什么感觉?”

岑稚还真不知道:“朋友?”

她和谢逢周只有夫妻之名。

现在应该算朋友吧。

岑稚对朋友有着很高一套划分标准, 她长这么大,心里真正认可的朋友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虽然猜不到谢逢周的想法, 但她已经把他归入进她的朋友范围了。

再这样问下去, 问到地球爆炸这个缺心眼儿的也反应不过来。祝亥颜一脸‘朽木不可雕也’, 捅破窗户纸:“你难道就没觉得他喜欢你?”

不等岑稚开口,祝亥颜又道:“前几天我就想问了,你老公家世好背景硬什么也不缺,凭他那张脸和声音条件,追他的人一大把,怎么你一求婚他就答应了?你还连个钻戒都没有,空手套白狼,你没想过为什么吗?”

“……”

岑稚喝水的动作顿住,顺着她的话思考了下,“因为那份婚约协议吧。”

她在跟谢逢周求婚前做足了功课,把方子奈发来的谢家和亿嘉集团的资料翻来覆去地看,在协议里清楚写上亿嘉能和程家往后的利益合作往来。

但她毕竟不是学金融的,是个外行,所以当时谢逢周签字,她很担心车里灯光太暗,他看不清会吃亏。

她两边谁也不想欠。

“然后呢?”祝亥颜摊手,“岑吱吱,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不是程家二小姐,只是个社畜打工人了?”

岑稚被她问得愣住。

有种恍然梦醒的感觉。

对哦。

她现在已经不是程家人了……那谢逢周为什么要和她结婚?

排除掉所有选项,岑稚不得不看向最后一个:“他喜欢我?”

这句话说出的下一秒就被她自己否定,“不可能,我们才认识两个月。”

两个月里还是偶尔见面。

岑稚也不觉得她身上有什么独特亮点能让谢逢周一见钟情,太扯了。

“你俩不是高中同学吗?”

“是毫无交集的高中同学。”岑稚强调,“他在西楼,我在东楼,高中三年都碰不上几次的那种。”

她语气太肯定,祝亥颜也有点自我怀疑了:“不应该啊……”

手指摩挲一会儿下巴,祝编剧凭借阅读多年套路小言以及给广播剧改写玛丽苏脚本的老练经验,得出第二个更扯的结论,“他是不是暗恋你?”

岑稚差点一口水喷出来,白皙脸颊呛得通红,捞起个靠枕砸过去。

“洗洗睡吧你。”

谢逢周那么拽的人会暗恋她?

吉尼斯十大冷笑话之一。

岑稚洗完澡进卧室,祝亥颜正躺在床上跟人聊微信,见她过来,随口道:“奈奈约咱俩明天晚上去喝酒。”

由于岑稚的关系,祝亥颜和方子奈关系也不错。三人经常攒局聚餐。

岑稚坐在床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低头刷手机,嗯一声答应。

见她心不在焉,祝亥颜爬起来凑到她身后,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发现她在刷驾驶证考试视频,惊奇:“你看这个干嘛?你不是对科二PTSD?”

岑稚淡定道:“我报名了。“

祝亥颜刷地扭头看她,狐疑:“以前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你都宁死不屈,现在怎么突然想开了?”

岑稚没吭声。

把视频刷完,滑向下一个,叹口气:“总不能一直用小电驴载人。”

祝大美女感动地一把抱住她的腰:“你终于开始体谅我在后座风吹雨打大夏天还烫腚的艰难不易了。”

“辛苦辛苦。”岑稚发顶搭着浴巾,反手摸摸她脑袋,心里补充。

当然也不全是这样。

钻戒的目标太遥远。

还是先攒钱买一辆南瓜车吧。

“对了。”祝亥颜想起来,“奈奈说明天她哥可能也去。”

岑稚不放心上:“去呗。”

祝亥颜:“我的意思是,你有一定几率会碰见程凇。”

岑稚滑动屏幕的指尖停顿一下,平静地嗯了声,没太大反应。

祝亥颜看她一会儿:“在我跟前就不用装了吧,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隔阂的,根本没有彻底放下。”

从十六岁开始的暗恋,几乎贯穿她整个青春期,哪儿说放下就放下。

人心都是肉长的。

又不像机器可以控制情绪。

岑稚笑了下,没接话。

祝亥颜从她神色也猜不透她的心思,只能问:“你现在对程凇什么打算?”

“……”

听到这个许久未联系的名字,岑稚安静片刻,说,“我在往妹妹的方向靠。”她转头看向祝亥颜,“你知道的,我肯定没法跟他彻底决裂。”

以兄妹之名一起长大,就算不能成为情人,也绝不会成为仇人。

他们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经历过那么多,羁绊太深,可惜有缘无分。

祝亥颜对视着岑稚那双干净无痕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每天都盼她放弃,觉得她总是等待很辛苦,现在她真的放手,开始往前走了。

却变得比从前更加内敛。

她把心里那道门锁得更加死,从来不会向别人倾诉,白日里正常社交,晚上就将自己关在那间房子里。

一段那么失败的暗恋。

需要很久很久的自愈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