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等四月(第2/3页)

听筒里漏出低低一声笑。

“宝贝。”

岑稚的心尖像有电流窜过。

她很清楚,谢逢周只有在两种情况下会叫她宝贝。

一是捉弄她。

二是想带她做坏事。

果不其然。

他问:“知道phone sex吗。”

……

岑稚从这天晚上结束后,深深地认同了祝亥颜的话。

有些人喘起来,真就是个妖精。

次日早上,唐秀发现岑稚工作时格外有精神,简直容光焕发。

完全没了昨天蔫了吧唧的样子。

唐秀毕竟是年纪比岑稚大几岁,一猜就知道怎么回事。等一家采访完毕,从院门出来,凑到她旁边压着声音谑她:“昨晚和弟弟打电话了?”

岑稚耳朵腾地就红了,面上表情却不变:“没有啊。”

“再跟姐姐装。”唐秀语气暧昧,“年轻人,啧,就是精力旺盛。”

“……”

岑稚假装没听见,继续往下一家赶。

可能是大家都适应过来了,今天的效率要比刚来时高不少。提前完成工作,众人照例到村支书家吃晚饭。

岑稚帮着慧姐往外端汤,从灶房出来被他家几岁的小孩撞了下,躲闪不及,番茄汤洒一半,卫衣外套右侧全部浸湿了,尤其是侧兜位置,重灾区。

“没事吧?”

慧姐连忙过来查看,顺手给小孩背上一巴掌,“看你冒冒失失的。”

“不怪他,是我没看清路。”岑稚把汤碗递给唐秀,“我回去换个衣服。”

好在兜里没装什么贵重东西。

岑稚边出门边掏着口袋,摸到个纱质袋子,一顿,心瞬间提起来。

她都忘记自己来之前把谢逢周给她叠的那两朵纸玫瑰也带在身上了。

岑稚赶紧把袋子拎出来,锦囊样式的白纱小袋已经被汤汁弄脏,两朵克莱因蓝纸玫瑰浸出深浅不一的水色。

早知道就不随身携带了。

岑稚懊恼不已,解开蝴蝶结系带拿出纸玫瑰,边角湿漉漉的发黏。

其中一朵因为在书本里夹了很长时间,本来就被压成薄薄一片,湿透之后几乎能看见纸张里侧的字。

“……”岑稚反应过来,在路上停住脚,捏着那朵纸玫瑰拎到眼前,借着谁家窗户透出的光细看。

真的有字。

反正玫瑰多半也不能要了,她小心翼翼地沿着折线拆开。纸玫瑰恢复成一张折痕泛白的蓝色便签纸。

上面钢笔字迹模糊不清。

却工工整整。

——“岑稚同学,我喜欢你。”

岑稚一动不动地盯着这句话看上半晌,忽地笑起来。

哇。

她发现了什么。

岑稚福至心灵地将另一朵玫瑰也拆开,以为又会获得一个公主秘密。

这朵的折法比上朵要复杂,花瓣重重叠叠,拆的时候格外麻烦。

一层一层拆到最后,岑稚通过手感隐约猜到里面藏着什么。

她屏住呼吸,轻轻地捏了捏。

……猜对了。

嗡嗡。

谢逢周把最后一箱娃哈哈从面包车上卸下来,搬到小卖部饮料箱子堆叠的角落,黑色工装外套袖口蹭上些灰痕,他没太在意地拍了下。

卫杨坐在收银台前的摇椅里,翻着报纸抬头往外看,车里货都卸完了。

年轻二八的办事就是利索,他满意地拔高嗓门问了句:“晚上吃螃蟹?”

这爷孙俩真是不分季节地爱螃蟹。

“换个吧。”谢逢周把外套袖子推到手肘,懒洋洋地倚着货架把手机从兜里捞出来,耷拉着眼皮给解了锁,“您家吱宝不在,给她留着。”

“只有泡面。”老爷子嫌他麻烦,“除了螃蟹不会别的菜。”

谢逢周从脚边打开的箱子里抽瓶矿泉水,夹在胳膊间单手旋开瓶盖,漫不经心嗯一声:“那带您出去吃。”

消息是置顶发来的。

祖宗:【在干嘛?】

谢逢周仰头喝水,掌着屏幕一只手给她打字回:【帮爷爷卸货。】

祖宗:【喔。】

祖宗:【想我吗?】

喉结上下滚动几下,他喝完水,手背抹了下嘴角,嗤笑一声。

vento:【在想狗。】

对面不甘示弱:【狗在想我。】

vento:【嗯,汪。】

那边有一会儿没回。

他把瓶盖旋上,手机又震动。

祖宗:【谢逢周你真可爱。】

这人是第一个这么夸他的,谢逢周懒得搭理:【什么时候回来?】

祖宗:【后天。】

谢逢周眉峰拧起。

什么破采访去那么久。

知道岑稚很喜欢这份工作,他也只是心里槽一下:【记得提前说。】

【我去接你。】

岑稚没给他机会。

说着后天回来的人,当天晚上出现在小卖部门外。

卫杨刀子嘴豆腐心,说让他吃泡面,还是亲自下厨给他做了别的。

谢逢周站厨房里帮没两分钟忙就让他拎着菜刀给撵出来,无聊地坐客厅里看电视。正捏着遥控器换台,卷帘门外响起急促的拍门声,谢逢周还以为谁半夜来买东西,遥控器都没丢,拎在手里去开了门。

门从下往上推开,门外姑娘白衬衫阔腿裤,脚踝细瘦白净,风衣料子和散落的长发被夜风吹起,拎着行李箱,口罩上那双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风尘仆仆地站在香樟树枝捎间漏进的光影底下,笑盈盈扑进他怀里。

“惊喜吗?”

谢逢周背靠在冰柜一角,低头看她:“不是说后天回来?”

“提前结束了。”岑稚抱着他,脑袋抵着他硬朗的胸膛,闷声闷气地道,“转一天车累死了,充充电。”

谢逢周笑了下,抱紧了点。

门还没关,对面烟酒店的大爷笑眯眯地瞅着他俩。谢逢周用脚把岑稚的行李箱勾进来,腾出只手重新拉下门。

厨房里卫杨听见动静,探头瞄一眼,被腻歪到:“干啥呢你俩?”

岑稚都忘了老爷子也在,赶紧从谢逢周怀里出来,拎着行李箱进客厅。她本来想进厨房帮忙,卫杨没让她管:“去后院帮那小子刷螃蟹去。”

她不打招呼突然回来,螃蟹还是被临时搬上菜单。岑稚到后院时,谢逢周正坐在水井边的小马扎上,低头专心致志地给螃蟹洗澡。

月色高高悬挂在天上,墙头藤蔓缠绕垂落,水井边栽着棵茂盛石榴树。

岑稚把凳子拎到他旁边坐下,也不帮忙,支着下巴欣赏这人难得贤惠的一面:“谢逢周。”

他懒懒地:“说。”

岑稚指一指刷干净的螃蟹:“等会儿能指望你吗?”

“能指望我吃。”谢逢周头也不抬地给螃蟹换水,“你剥我就吃。”

“想得美。”岑稚掰开蟹钳,夹一夹他手背,“应该反过来才对。”

“好的。”谢逢周从善如流,慢悠悠地说,“我吃,你去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