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只要我活得长,一定能找到他”◎

裴怀清已经在梅格星生活了三年, 比以前当皇子的时候还舒服。

这里没有畸形的社会制度,也没有血雨腥风的政治斗争,更没有人会无视与伤害他。

裴怀清每次从自己滨海的小屋来到花店, 都能见到大片大片颜色治愈的花田生长在辽阔的田野上。踩上狭窄的田埂,经过花瓣入溪,落英缤纷的景色, 清朗干净的天空下, 伫立着自己那家小小的花店。

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所以格外感谢把他带来这里,还为他安排了新身份的封澜。

三年前那个时候, 因为z1军团的军雌没有检测到断网的AA与折叠空间,他得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通过那条封澜给他的通讯项链联系上了对方。

系统给他生成了一具新身体, 和穿越前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黑发黑眼, 经常被认成蓝面族。

实际上, 这具身体和上一具一样,被系统改造成了一半雄虫一半人类, 因此他的精神力都还在。

不过裴怀清没有向别人过多解释, 因此那群兽人便一直以为他是被人疼爱的那个, 就连琥珀的目光有时都不经意在他的腰臀处流连,让裴怀清很是不自在。

其实封澜最开始也找过他, 但听到裴怀清因为怕疼只做1的想法后, 就再也没有提过。

裴怀清乐得自在,他早就不想去考虑伴侣这个东西了, 现在的生活他已经很满意, 闻着满屋的花香看书, 坐在花海里闲适地画画,为路过的旅人或者流浪者赠送蓬松的面包与饼干,梅格星空气清新晚霞美丽,偶尔坐上飞行器独立去一趟小星球旅行,生活也没有太大变故真是太好……

“什么?!”

美好的遐想在琥珀说的一句话中打破。

裴怀清难以置信地站了起来,瞪圆了眼睛的模样像只炸毛的猫:“怎么能这样!”

他气呼呼的模样让靠在墙边的琥珀忍不住笑了出来,幸灾乐祸地摇摇头:“唉,看来某个蓝面族不想参加花市的想法是实现不了了-每个区都必须交出一个参加名额呢,区域长抽中了你我有什么办法!”

裴怀清气急,拿手中薄薄的书页拍他的肩膀:

“这里的区域长不就是你么!你这臭狐狸真是坏透了!”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因为梅格星首都大片区域被政党改选占用,所以花市就挪到了他们相对广阔的14区,而琥珀看热闹不嫌事大,把参加的名额抽了一个给他!

琥珀一把抓住裴怀清纤细的手腕,成功制止住对方恼怒的小动作:

“我可不臭,再说了,这是封澜规定的,我只是下达命令,你要骂骂他,别骂我,我是无辜的!”

见他欲盖弥彰地睁大眼睛,好像自己有多委屈,裴怀清哼了一声,把他手轻松从自己腕上掰下来:“去就去,到时候花养的不好,净丢你的脸。”

琥珀笑嘻嘻的:“丢就丢嘛,反正大家都知道你是我这边的人。”

裴怀清皱了皱眉,觉得这句话有哪里怪怪的,但没多想,转身就去忙活了。

他不是对花市没兴趣,他就是担忧会有一些人注意到他。

经历了一些事情后,裴怀清对太多打量探寻的目光下意识感到害怕,尤其这次还有一个他一点也不想见到的家伙会来。

但他现在和以前长得不是很像,而且“三皇子”早已经死了,对方应该认不出来。

琥珀在他身后看他忙碌,嘴角勾出一个得意的弧度。

小蓝面族在这方面果然还是很天真,他一步步靠近,也许真能把这小美人弄到炕上也说不定。

啧,要是在远古时代就好了,他们兽人一旦看上谁,一棒子打晕拖进洞穴就好,还至于这么费心掏力?

……

与此同时,远在多德帝国虫星的元帅办公室内。

费利蒙急匆匆地拿着一瓶试剂敲响了门。

“请进。”

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回应了他。

门被很快推开,室内静得出奇,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室内采取的是极简风格,到处就是沉静的黑白色调,有些压抑。唯一能打破这种氛围的,是巨大落地窗边,一棵在风中摇晃着枝叶的绿色大树。

也不知道元帅什么毛病,不喜欢花草光喜欢养树,艾顿猜说可能是因为树很少被养死。

坐在办公椅上的西泽尔元帅抬起头,视线无波澜地扫过费利蒙的脸。

“元帅,这是实验室研制出的最新型抑制剂,您看能不能有用。”

西泽尔接过抑制剂,不在意地把它放在一旁:

“知道了,谢谢你,费利蒙。”

“元帅……”费利蒙狠狠蹙眉:“请您多重视一点自己的身体吧,我们都很担心您。”

S98的开发颇有成效,根据它研发出了的缓解雌虫精神暴.乱痛苦的药,还有缓解的抑制剂,甚至包括一些催情的用品。

但这些和他们元帅基本没什么关系。

自从那位死后,元帅的识海就恢复了从前那种恐怖的状态。

S98的治疗效果对他来说微乎其微,又因为他几乎没日没夜地工作、赴会,情况越来越糟,还说什么也不愿意接受婚姻匹配以及雄虫的精神抚慰,导致全帝国都知道他对那个前皇子念念不忘。

而且,以前的西泽尔只是没有味觉,加上情感迟钝,现在还增加了视力下降,头疼心疼的老毛病。

但他又和寻常疼的人不一样,即使是疼到无法忍受了,他也默不作声,等待公务洽谈完毕,再捂着汗涔涔的额头,双瞳失神地咽下止痛药。

他从来都是清冷沉默的,几乎没人能看见他失态的模样。

但费利蒙现在也知道,那都是假象,毕竟冰棺里每天都能换上新衣服的尸体可以说明一切。

自从撞见一次他无比温柔地和尸体说话给尸体梳头发后,费利蒙再也不敢随便路过西泽尔的房间。

“求您了,元帅。”

见西泽尔一副油盐不进的冷漠模样,他对自己那么狠,听不进去他人那些见解,费利蒙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元帅!求您!您不要再作践自己了!如果裴怀清阁下知道您这么对自己,他一定会伤心的!”

“元帅,帝国需要您,人民需要您,新帝也需要您,您不能把自己搞垮了啊!”

一声声恳切的请求,费利蒙此时不是下属,不是多德帝国的少将,他仅仅是西泽尔的好友,看不下去他现在近乎自残的生活方式。

他还记得前年,如果不是艾顿及时发现,元帅手上的刀就差点把自己背后那一片长着虫纹的皮肤给割了下来。

西泽尔当时已经划破了一部分皮肤,血流了一地汇成一摊水洼,表情很平静,说出口的话却让人胆战心惊:

“如果没有虫纹,也许我就不会再有发情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