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3页)

陈文莺:“……”

这下好了,水也没了,也不必泡什么温泉了。陈文莺转头看向洛元秋,见她一脸平静,仿佛司空见惯,并不觉得有多么害怕,又从空荡荡的池子里爬到地上,仰头看向天空。

陈文莺不由随着她一起向天空看去,天色已晚,被大片的厚重雪云所遮,难以窥见原本的颜色。但在她们头顶,雪云如同被什么东西击穿,清晰可见一个巨大的洞。被撕裂的云朵如同棉絮,散落在洞的周围。

那云洞中闪烁着几点凛冽光点,竟是一片浩瀚缥缈的星河,陈文莺喃喃道:“龙呢?怎么不见了?”

洛元秋突然道:“来了。”

话音刚落,星河从云洞中倾泻而下,万千星光闪烁,仿若一匹华美之极的夜锦,裹挟着风雷之力,自天穹落下,砸向院子。此时陈文莺来不及呼喊,手中的银镜骤然亮起一片柔光,笼住这方院落。

星河触及这光,便化作流云消散,砰然一声轻响,散为光粉飞散,覆在院子房檐屋瓦,草木山石上,就像是下了一场大雪,整个院子都在发光。

这景象映在陈文莺眼中,令她倍感惊奇。她将银镜还给洛元秋,道:“这就好了吗?”

谁知洛元秋又抬头看了看天,迟疑道:“好像,还有。”

陈文莺站在池里望向天空,道:“还有什么?”

一滴温暖的水落在她脸上,她伸手抹去,疑惑道:“要下雨了?”

雷声在院子上空炸响,破空声传来,水哗啦啦落下,淋了陈文莺满头满身,站在地上的洛元秋却一点事也没有。

暖池中的水居然又回来了,陈文莺木然地撩起湿淋淋的头发,重新坐回了池子中,也不知这水究竟去了何处,这么半天功夫,竟然还是热的。

水雾重新涌起,洛元秋坐在池边笑问:“怎么样?”

陈文莺道:“是很厉害,不过这些有什么用呢?”

她指了指周围如雪般堆积的光粉,洛元秋答道:“不必管它们,等会就没了,你看看你的手现在怎么样了?”

陈文莺卷起袖子,发现手臂上的咒印颜色淡了许多,不如之前那么鲜艳,她先是泼了些水上去,又用手按了按,欣喜道:“咦,居然不痛了!这是怎么办到的?”

洛元秋道:“所谓大道自然,明咒中蕴藏的便是自然之力。无论是风咒还是雷咒,都是天地间亘古存在的东西。再高深的法术,历经千秋百代,光阴变幻,终不复存焉。明咒正是借此恒久不变的力量,才能消弭人力所施的法术。”

她随手抓过一把光粉,仍它们从手指间泻下,道:“这些都是凭你的力量召出的,并没有发挥出这两道明咒的威力。不过,要是有人在这院中设了什么咒,那应该也被消去了。”

陈文莺听后问:“若是你来用会怎样?”

“啊?”洛元秋摇头,道:“我没试过,若无必要,还是别轻易动用明咒。风雷之力一旦催动,足以引起天象大变,惊动四方。要是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灾大祸。我将它借来,只是想消除你身上的血咒,并不想用它做什么。”

陈文莺再一次震惊了,追问:“借的?你是从哪里借的,这东西还能借?”

洛元秋本想说出景澜的名字,但想起之前她的叮嘱,不要向旁人提起她的名字,便道:“一个朋友那借的,用完了还得还她呢。”

陈文莺听呆了,在池水中坐了半晌才道:“你那位朋友人真好。”

洛元秋回想起景澜所作所为,也觉得她人很好,如果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回报她。思及此处,她想起景澜之前说的找人,不禁暗暗上心,想以后要如何如何帮她。

她不过出了一会神,陈文莺却紧张起来,追问道:“你在京中还有朋友,怎么从未听你说起?你别是为了救我,去和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做了交易……”

洛元秋听的咋舌,又觉得这说法似曾相识,不禁问:“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陈文莺眨了眨眼,道:“话本上不是都这么写的吗。”

“少看写话本吧。”洛元秋拿起银镜,面无表情说道:“你一个玄门中的修行之人,竟然要看普通人胡乱编的话本?”

陈文莺闻言刚要和她辩一辩话本有多好看,忽然听到墙头传来一声鸡鸣,两人对视,洛元秋问:“你家还养了鸡?”

陈文莺一头雾水:“没呀!就算是养了,也不会放这院子边啊!”

院墙那头,柳缘歌已愤怒到了顶点,冲着墙头道:“有本事你下来!”

墙头站着一只金喙赤羽的大鸟,它居高临下地看着柳缘歌,黑豆般的小眼中流露出一丝嘲讽,轻快地叫了几声,随后背过身去,将屁股对着墙下的两人。

林宛玥一把拽住柳缘歌,忙道:“它不过是一只鸟,你和它计较什么?”

柳缘歌怒道:“这是鸟吗,我看着怎么不像!”

林宛玥奇道:“不像鸟像什么?”

柳缘歌斩钉截铁答道:“像只公鸡!”

那赤鸟一听,立即转过身,展开翅膀,发出短促的鸣叫,张口喷出一道金红火焰。

林宛玥眼疾手快,一把将柳缘歌打横抱起,掠向一旁。赤鸟不防扑了个空,在高墙上怒视着她们二人。

柳缘歌嗅了嗅,皱眉道:“什么东西糊了?”她低头一看,惊讶道:“宛玥,你袖子着了!”

林宛玥赶忙放下她,两人扑灭燃着的袖子,手忙脚乱好一会,林宛玥看着被烧了半边的袖子,无奈道:“算了,回去换件衣裳,你和那鸟置气做什么?”

柳缘歌道:“适才我在这附近见天象有些奇怪,便跟着一路寻来,谁知道这公鸡鬼鬼祟祟蹲在墙头,窥视院中,也不知到底在看什么,就随手捡了一块石头想把它吓走,结果它倒是先叫了起来!”

林宛玥听罢前因后果,抬头看向天空,铅色云层中深洞仍在,只是在黑夜之中有些难辨。她道:“那只鸟它在看什么?”

“看什么?”柳缘歌冷笑连连,险将林宛玥腰间的长刀拔出,遭到阻止,悻悻道:“人家两个姑娘在后院泡池子,你说它能看什么?无耻至极!”

赤鸟闻言长鸣一声,仿佛是在与她争辩。柳缘歌道:“你看,它还听得懂人说话。这是谁家养的灵兽,不放家中锁着,竟然任它在墙头窥探?若是被我知道了,定要他好看!”

一人一鸟又吵起来,柳缘歌大骂这鸟卑鄙无耻,赤鸟也不遑多让,一连串啾啾啾,吵的林宛玥心烦意乱,怒喝道:“好了,都住嘴!”

她向赤鸟一指,道:“灵兽能通晓人语并不稀奇,不过如今京中修行者都归太史局管辖,别说是一只灵兽,哪怕半袋灵符,入京中都需记名在册。你既然如此聪慧,理应入了名册,太史局的发与灵兽的木牌呢,为何不戴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