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3/3页)

卢侍郎怒极反笑,道:“你们上门去逼人家认回七妹的儿子,还说什么景候无后,没有嗣子,爵位到时候白给了别人。你知不知道,几代以前,景家就已出过了女侯爵了!为什么?因为景家只剩这一支血脉了,旁的全部死绝了!别的侯爵若是膝下无子,必要另择旁支,从亲近的兄弟那里再选。但景家不同,他们从来都是一支传到底!靖海候所娶的正妻,也只能是公主,只有与公主所生的子嗣才有资格继承爵位,其他的都不能作数!”

他重重叹了口气,疲惫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也该明白了,靖海候绝非普通王爵,就算是云和公主与陛下关系平平,但那个位置,也只有云和公主之女能坐,七妹的儿子绝无可能。更别说云和公主对陛下有襄助之力,这份恩情,自然是落在景澜头上。”

说着他又想起那件初闻时极为震惊的事,不觉说了出来:“何况她本不是常人,世俗礼法是压不了她的,你们拿那些什么规矩礼教去劝她,简直就是可笑……”

马车突然一震,车夫道:“大人,到府上了。”

卢侍郎倏然住口,深深的看了妻子一眼。他知道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还是烂在自己肚子里更为叫人放心。掀开帘子,他先一步下了马车,平阳郡主坐在车中怔愣半晌,良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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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风声呜咽,直叫人心中发毛。陈文莺与洛元秋沿着墙角慢慢走,陈文莺睡眼惺忪地问:“好了吗?”

乌梅嘴里叼着个布袋,精神奕奕地跟在洛元秋身后,一双眼睛在夜中闪闪发亮。洛元秋一伸手,它便知道是要布袋的意思了,立即用头拱开陈文莺,凑到洛元秋身边去。洛元秋从布袋拿出一道符纸,抓了把雪捏成一团,塞进墙角边缘。

“你还没乌梅好用,你看看它,再看看你。”洛元秋一边教训,一边揉了揉灵兽的大脑袋。

陈文莺被乌梅拱到一边,恼怒道:“它是夜猫子啊,白天睡觉晚上夜游,现在当然精神了!”

洛元秋道:“我看你还不是一样,白天也睡,晚上也睡。”

两人小声斗了一会嘴,洛元秋貌似不经意般问:“文莺,听白玢之前说,你和一个女子定亲了?”

陈文莺瞪眼,低声骂了顿白玢,嘟囔道:“是定亲了。”

“哦”

陈文莺不悦道:“但是,我们这个定亲,和寻常百姓那种定亲是不一样的!”

洛元秋饶有兴致地问:“怎么不一样?”

“是歃血为盟,亲如一家。”陈文莺解释道,“定亲就是,这两个人以后,就要像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

不等洛元秋再问,陈文莺如竹筒倒豆子般交代起来,显然此事令她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我们陈家与白家还有海家,先祖都曾生活南楚之外的山林中,以捕猎为生,最擅驭兽。适逢乱世,前朝苛税重役,民不聊生,听说太祖皇帝起事,义军经过楚地边界,便干脆带着驯养的灵兽投入军中,这才随着大军入了中原,换了汉姓,定居在南楚。”

洛元秋颔首,陈文莺又说:“陈家与海家从入南楚以来,一直都亲如一家。因当时所驭的两只灵兽是一母同胞所出,更是亲近非常。为了盟约永世不变,请来部族供奉的大祭司,在一枚灵玉中灌注了法力,凡是能点亮灵玉的人,便可继承族中奉养的灵兽,这二人若为一男一女,便要结为夫妻;若不是,那就结为兄弟姐妹,总之定要亲如一家。”

说着她努了努嘴,乌梅的大脑袋又从两人之间拱出来,似乎也要一起来听故事。

洛元秋笑着摸了摸乌梅的头,陈文莺唉声叹气道:“海遥姐姐她五岁便点亮了灵玉,早早就住到我们家来了。我还记得在我小时候,我娘一直都将她当作儿媳妇看的呢!从前我不懂事,还跟着旁人一道学嘴,喊她嫂子。结果后来我哥竟然没点亮那灵玉,这下好了,海遥姐姐就要嫁给我小弟了,但他才几岁呀,海遥姐姐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后来我哥成亲后,新嫂嫂来了,海遥姐姐为避嫌,就回家里去住了。”

洛元秋笑道:“啊,我懂了。最后是你点亮了灵玉,是不是?”

陈文莺将头埋入乌梅的长毛中,闷声道:“对,没想到竟然会是我!”

洛元秋又问:“不过,只是在一起如姐妹般相处,你到底怕什么呢?”

陈文莺猛然将头抬起,脸颊泛红,悲愤道:“因为点亮灵玉的人,便有心意相通之能!她便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就和会读心术一样!不然那些结为兄弟姐妹的人,为何到头来也没成亲,就这么两个人过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