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3页)

迟疑片刻,答道,“给他备着吧。”燕翎吃不吃是他的事,她身为妻子该做的一样不能少。

用了晚膳,歇了半个时辰,又去净室沐浴,最后躺在了拔步床上。

如霜亲自去一趟容山堂,与徐氏回禀宁晏腿受伤的事,徐氏大惊,“伤得严重吗?请大夫了没?”

如霜得了宁晏吩咐,不敢说真话,笑着回,“老夫人莫忧,一点小伤,只是这两日暂时走不动路,给您告个罪。”

徐氏放心下来,“好好歇着,这两日哪儿都不用去了。”

如霜谢了恩回了明熙堂。

宁晏大约睡到亥时正醒来,往外望了一眼,见如月坐在床边绣花,便问道,“世子回来了吗?”

如月揉了揉眼睛,回道,“一刻钟前回来了,不过云旭亲自过来回话,说世子今夜有要务,就歇在书房。”

宁晏早就料到这一点,也没有过多意外,如月搁下绣盘,替她斟了一杯茶,递给她喝了后,坐在床榻问她,“姑娘,您与世子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不愉快?以前世子再忙,半夜都要回来睡,如今人在府上却不回来,不奇怪吗?”

宁晏低垂着眼,嗓音暗沉,斟酌着道,“我今日...怠慢了世子...”

“啊...”如月愣了一下,见宁晏脸色不好,又不敢细问,只道,“很严重吗?”

宁晏抬目,视线慢慢与她相交,颔首,“很严重,世子很可能不会再喜欢我了...”

那样的情况下推开了他,大大伤了他的自尊,以燕翎之骄傲应该不会原谅她。

她能解释什么呢,告诉他她不喜欢亲吻,无论怎么解释,都弥补不了对他的伤害。

让她现在放下身段,投怀送抱亲回去,她做不到,她确实不喜口液交缠的感觉。

如月先是半信半疑,后见宁晏神情无比郑重,细眉紧紧蹙起,思索了片刻,揉着额角道,“即便您真的犯了错,世子就这么丢开了您,说明他对您也不过耳耳嘛。”

宁晏愣了一下,吃惊看着如月,“何以见得?”

如月失笑,替宁晏掖了掖被角,“世子若当真喜欢您,爱重您,哪会因为一点挫折就置您于不顾呢,您就把它当做一次考验,倘若世子能迈过去对您始终如一,说明世子待您是真心实意的,磐石不移,您以后再费些心与他转圜回来,倘若不能,您就斟酌着看吧。”

宁晏摇摇头,是她有失在先,她脸皮还没厚到认为燕翎合该迁就她。

正月十六,开朝复印,燕翎自然是忙得不见踪影,连着数日都歇在宫中,云旭提前与宁晏递了话,宁晏心中有数,她腿不能动,便吩咐管事婆子来明熙堂回话,这三日的事倒也料理得妥当。

韩国公府选在正月二十这一日给云蕊之的孩子举办满月礼,宁晏清晨携礼登车前往,又嘱咐云旭提醒燕翎过去一趟,上回燕翎亲口允诺赴宴,无论他去不去,宁晏有义务提醒他。

燕翎恰恰忙了几日,稍稍得闲,在衙门换了一身湛色的锦袍便直奔韩府。

戚无忌今日也在,那日燕翎定是与宁晏出了事,燕翎不肯说,只能从宁晏身上下手,他委婉地给韩钦和递了话,暗示燕翎与宁晏出了岔子,让云蕊之劝说一二,韩钦和也是个聪慧的,这种事云蕊之这个表姐当和事佬最好不过,于是赶忙去到后院,将戚无忌的担忧说给云蕊之听,云蕊之闻言心中有数,午宴过后,特意将宁晏留在正院,孩儿睡得正香,二人便坐在摇篮边说话。

云蕊之开门见山地说,“戚无忌告诉我,你与燕翎有些不对劲,怎么回事?是不是燕翎做了出格的事,你尽管告诉我,我去训他。”

宁晏苦笑不已,面颊又躁又红,“是我得罪了他...”夫妻二人的私密又如何与外人道。

云蕊之面露愁云,宁晏的脾性她也摸了个大概,手里拧着丫鬟给孩子打得如意结络子,把玩着道,“还记得上回,你告诉我,燕翎是你夫君,你自然是喜欢他的,我后来细嚼觉得不对劲,若他不是你夫君,你就不喜欢了吗?”

“倘若现在他只是一未婚的男子,你会选择他吗?”

宁晏错愕看着她,旋即失笑,“倘若他未婚,压根轮不到我来选。”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宁晏神色平静道,“我从来不想不可能发生的事。”

云蕊之看着这样“密不透风”的宁晏,忽然有些明白燕翎的难,她脑海已渐渐寻到一丝线头,心平气和问道,

“晏晏,你爱他吗?”

午后的风绵密如稠,元宵过后,天气乍然暖和了,燕翎今日只穿了件单薄的中衣外搭湛色的袍子,云旭刚刚告诉他,宁晏在燕山受了伤,肿了三日下不来地,他听得心里不是滋味,韩钦和在一旁听了个正着,念着宁晏此刻就在后院,便打了个圆场,

“世子夫人就在琉璃院,既然脚疼着,世子身为丈夫不如过去接她出来,正好蕊之许久不见世子,见一面也无妨。”

燕翎其实已明白韩钦和的意思,在外人面前,该有的风度要有,何况他也不能真的不管她,于是依言一道往后院走。

二人从花厅方向过来,韩钦和抄近路从角门进了琉璃院,正从花园里上来后廊,打算绕去正门口,一婆子捧着孩儿要喝的米汤将韩钦和撞了正着,韩钦和衣裳湿了一片,当着燕翎的面不好动怒,让燕翎稍待片刻,他去厢房换了衣裳来。

燕翎正踱步在转角的柱子旁,听得里面传来二人的交谈声。

“你爱他吗?”

这也是困惑了宁晏三日的难题,她心甘情愿与燕翎行房,为何唯独没法接受他的亲吻,她也很纳闷。

面对宁晏的沉默,云蕊之笑了,笑意自然而然地从眼梢流淌出来,

“他不在家时,你会想他吗?瞧见他时会怦然心动吗?看见他与别的女人说话,会不会吃味.....委屈了会不会想与他撒娇...”

云蕊之一连串问题砸下来,宁晏无一例外沉默以对。

她会担心他的安危,在意他是否穿得暖吃得饱,至于其余的,她没有.....

她错把夫妻责任当做喜欢,当做爱,眼下回想,朝夕相处半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假的,只是在她身上,那份妻子的责任始终多过旁的。

也不知是怕受到伤害,而固执地守着内心那片净土。

还是她真的不懂得如何爱一个人。

宁晏双目如覆了一层迷雾,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仰眸闭了闭眼,也罢,眼下年轻,二人对彼此新鲜,尚能如胶似漆,情意绵绵,待岁月如霜,韶华已逝,他依然是位高权重的阁老,而她已是容颜不再的老妇,与其身陷其中活成怨妇,还不如“明哲保身”。

她也想象不到因为一个男人魂牵梦绕是何等光景,上一回她将喜怒哀乐系于一人身上,最后还是被父亲给抛弃了,同样的错,她不敢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