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2/3页)

封岌回头瞥了一眼五皇子。

——他与陛下同行,几位皇子都在其后。

皇家众人到了鸾阙园,热闹的鸾阙园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交谈,起身相候。待圣上入了座,又皆跪地行礼问安。

圣上今日心情不错,摆摆手,让所有人起身,又和善地说了几句让众人今日不要拘着礼数之言。

圣上坐在上首的明晃龙椅之上。两侧座位,封岌居其左,太子居其右。然后是其他几位皇子,和皇亲国戚。

至于皇后则和宫妃坐在旁边的另一张宴桌之上。皇后瞥一眼身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汪皇贵妃,压下眼里的厌恶。汪皇贵妃早有封号,只是皇后极其憎恶她,以前唤她汪才人、汪贵人、汪婕妤、汪妃……现在倒是不用唤她封号了,连汪姓也不需要,人家被称皇贵妃了!

皇后再望一眼满桌的佳丽,心里更堵。

——当年她一见钟情非君不嫁的璞玉皇子,如今成了普通的帝王,后宫佳丽三千人。

宫婢鱼贯而入,为每张宴桌送上精致佳肴与美酒。早已排练了许多次的节目按照秩序一个个登台表演。

上首帝王笑谈,尝着佳肴佳酿,又有歌舞可赏,整个鸾阙园一片欣然。

乔公公细着嗓子禀话:“接下里的节目可是咱们昭礼县主亲自献上。”

乔公公颇有深意地望向封岌。

一身华服的昭礼县主并未登上刚刚舞姬们起舞的圆台,而是坐在另一侧的雅亭里。浅红的轻纱幔帐垂落相遮,映出她纤细婀娜的身影。

她将手压在古琴上,一道很轻的嗡音从她指下滑出。她轻轻舒出一口气,纤指轻抬,于琴弦间拨转。前音之后,她清丽的嗓音从雅亭里传出。

她好像没有太多的唱功技巧,又好像唱功太优,让人听不出技巧。整个鸾阙园一片安静,所有人都静静聆听。

曲子明快,唱词也轻松。由她清丽的少女嗓音唱出,一时间一幅鸟语花香的山间漫漫景象浮现在众人眼前。

一曲终了,鸾阙园的众人还久久沉浸在那一片桃蹊柳陌的生机盎然里。

昭礼县主起身,朝着封岌的座位福了福身。

“昭礼幼时生活于边地,时常听父母询问北齐人到了哪里,他们也经常紧张地派人时刻警备。父母也从不准我出门,我的天地只有方方正正的庭院。后来北齐人被驱离,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我才能出门,原来外面的山河那样壮丽,野花比精心饲养的名卉还要芬芳。一曲《四时景》献给将军。”

封岌笑笑,随口道:“曲子不错。县主有心。”

又陆续有人附和昭礼县主的话,表达对封岌的崇敬。封岌并不谦虚,对所有的恩谢,尽数全收。

太子忽然笑着打趣:“昭礼确实有心,知道封将军最近喜欢谁的词曲。”

昭礼大大方方地回话:“献给将军的曲目,自然要精心挑选,才能表达谢意。”

二皇子不通音律。他好奇问:“什么曲子?将军又喜欢谁的词?”

自然不需要封岌开口解释,太子也无需多言。自有文臣向他解释这首《四时景》是谁写的词曲。

“说起来这词写得确实不错。之前随封将军去吟艺楼时,听过那位词人写过的几首词,皆有飘零悲怆之意。没想到他还写过这样一首轻快明丽之词。不错。”太子道。

“哦?也是那个人写的?”封岌状若随意地随口一说,好像并不知晓。

可他的视线却越过众人,远远望了寒酥一眼。他自然知道这首《四时景》是她写的。

这首《四时景》是她写过的所有词中,唯一一首明快之作,所以才会被昭礼县主选中在今日这样的场合献唱。

封岌轻转着手中小巧的茶盏。他知道这首词,写的是她的家乡。

寒酥坐在席间,偶能听见周围的人谈论昭礼县主献唱的那首《四时景》,她们在夸昭礼县主的嗓音真好听,也会夸那首歌谣词曲皆佳。

若是往常,寒酥听见夸赞,心中必然欢喜。只是此时她心里被其他事情牵绊。

“午宴后到丹霄殿来找我。”五皇子的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她耳畔。她对于五皇子的事情知道得并不多,只粗略听说过是个好色又无能之人。这里是皇宫,皇子召见,她无法不去。

午宴将尽,上首的皇家人也都离席而去。封岌亦起身离席。晚上还有更热闹的宴席,他们或去他处小聚,或于雅室午休。

寒酥望着五皇子身边的小太监朝她走过来,心中不由一沉。

可是长舟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小太监身前几步先走到寒酥面前:“表姑娘,将军请您过去一趟。”

被捷足先登的小太监一愣,驻足。

宴桌周围之众探究的目光望过来。

程家大夫人的目光几经变换,程望舒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之感。

寒酥起身,在宴桌间众人打量的目光下,随长舟往丹霄殿去。

丹霄殿正是皇家人午休之地,封岌这个外人也被安置在那里午憩。

几位皇子于丹霄殿院中详谈,远远看见寒酥穿过抄手游廊,走进封岌的房间。

五皇子一愣,继而皱眉。

寒酥迈进房中,长舟在她身后关了房门,守在门外。

屋内温暖如春,封岌褪下外衣,宽松玄色中衣裹着他宽阔的胸膛。他立在窗下高足桌旁,正掀开博山炉的盖子,拿着镊子弄断里面的香料。

屋内太香,他不喜。

他未抬头,随口问:“怎么招惹了五皇子?”

寒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只是心里有猜测而已,猜测之事怎敢轻易宣之于口。

香料已熄,封岌将盖子置回,这才抬眼望向立在门口的寒酥。他问:“寒酥,需要我帮忙吗?”

寒酥望过来的目光似有略湿的雾气,可她不说话,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封岌循序渐诱:“只要你一句话。只要我一句话。”

寒酥清明的眸中浮现几不可见的犹豫。她檀口微张,最终又轻轻抿了唇,将目光也移开。

封岌笑了。

真倔。

“过来帮我换药。”他说,“当程雪意的谢礼。”

寒酥微怔,这次很快朝他走过去。她走到封岌面前,垂着眸,帮他解衣,中衣被褪下来,露出他结实健硕又遍布新旧伤疤的胸膛。

寒酥解开封岌腰间的纱布,略弯腰,手臂绕过他腰身扯纱布,几乎环抱着他。纱布绕过他后腰时,突然从她手中滑落,寒酥下意识伸手去探,本就近的距离更拉近,她撞上他胸膛,唇角擦过一抹微凸。寒酥微怔,霎时向后退。

她唇微抿,靥微红。

封岌轻咳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四点半爬起来码字太难了,再不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