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动手后(第2/3页)

从前做社畜的时候觉得累,觉得节奏快得让人喘不过气,可这会儿,这里的节奏倒是慢了,可这份心累,唉,真是没法子说,也无处可说。

外头,虽然玉格是又进了一回牢,不过陈氏都来瞧过了,也说了话,心里就要镇定许多,只是难免还是要忧心发愁,毕竟这坐牢的名声、唉,陈氏抹着眼泪叹气,“玉格小时候那样懂事的,怎么如今这脾气变成这样。”

“他也说了那什么谋杀的事,没有确切的人证物证,万一就不是呢,他硬压着启科齐和四姐儿义绝,四姐儿往后怎么办?有这么个弟弟,往后谁敢娶她?”

说到这一处,陈氏突然提起心来,“五姐儿那边不会?”

多尔济摇头道:“你想什么呢,那南山不说和咱们玉格,就是和五姐儿那都是打小的交情。”

陈氏放心下这个,又担心起那个,“那六姐儿?”

多尔济道:“我眼瞅着那东海对咱们六姐儿、也是打小的情分,不过六姐儿还没经了选秀,所以玉格把六姐儿的心思引开了,就怕有个万一,岂不是苦了两个孩子,不过,若六姐儿没有中选,应该就、也就正好了。”

“好了,睡吧。”多尔济觉得陈氏总该放下心了。

可陈氏哭得更伤心了,“她们两个是好了,可是四姐儿呢,四姐儿往后怎么办?还有玉格呢,玉格可还没说亲呢。”

多尔济叹了口气,也不劝了,自个儿转了身闭眼睡觉,由着她哭吧,苦累了也就好了。

二姐儿家里,和陈氏同样性情的二姐儿也正心里难受。

她成亲五年了,生了两个女儿,眼瞧着弟妹们一个个进门,又一个个生下儿子,心里别提多煎熬,便极力撑着更贤惠懂事些,好让婆婆喜欢她,弟妹们也敬重她,可是背地里,瞧着两个女儿心里还是难过。

郭胜一进屋,便瞧见二姐儿在收拾大妞小时候的旧衣裳,奇怪道:“你收拾这些做什么?”

二姐儿道:“三弟妹的孩子穿了刚做的新衣裳,身上不舒服,男孩子脾气大,身上不舒服了就一直哭,所以三弟妹让我给她些大妞从前的旧衣服,小孩么,也不分什么男女。”

郭胜眯眼道:“你把大妞的旧衣裳给她,那咱们二妞穿什么?”

二姐儿嘴唇动了动,怯怯的低下头不说话。

郭胜想要生气,又深吸一口气压了回去,“你是她们长嫂,不是她们的娘,不用管她们吃喝,大妞二妞是咱们的孩子,你、我、呼,咱们旗人的女儿都是家里的姑奶奶,往后说不定就有什么造化,你也是旗人,不是那些裹小脚的汉人女子,你这脑子里怎么也像是有裹脚布一样?”

郭胜说着还是忍不住声音大起来。

看着二姐儿神情怯弱的闷不吭声,郭胜心头的火又升了起来,只是瞧着干净整洁的房间,瞧着自己的一应东西,她都打理得清清楚楚,又慢慢把火压了下去。

“你、算了,睡吧。”

各家都有各家的烦恼,人长大了,认识的、牵挂的人多了,烦恼也成倍的多了起来,有的是庸人自寻烦恼,也有担心别人而为人烦恼。

所以,能只瞧当下,能有一段时日能暂时抛却所有人事物,万事不管,实在叫人身心放松,心情平静愉悦。

次日,玉格挨了一顿需要养个十天半月的鞭子后,便迎来了这样的时光。

“痛不痛啊?”陈氏两只眼睛通红,想碰又不敢碰。

玉格笑着点头,“痛极了,所以端午节的事,就要麻烦三姐和五姐儿了,我是帮不上忙了,得静养。”

五姐儿领着百草堂的老大夫过来,正好听到这句话,往常她们都是要说闹几句的,可这会儿谁也没心思说笑。

老大夫让玉格脱衣服,玉格看向张满仓,张满仓忙请着一大屋子的人退出去,自己也到了外头,少爷的规矩多,极讲男女大防,从在书上看了什么断袖之后,也极讲男男大防。

张满仓替自家少爷守在房门前。

玉格对老大夫颔首道:“麻烦了。”

而后背过身,解下衣服,趴到床上。

还好伤都在背上,还好有玉,还好在大夫面前不分男女,只是真是……痛啊。

玉格生生疼晕了过去,老大夫上完药,便给她搭了一层薄被,嘱咐陈氏和张满仓几个,“他睡着了就让他睡,睡着了也能少受些疼,只是等他醒了,千万记得别让他抓挠……”

老大夫嘱咐了一大堆话,玉格一概不知,等她醒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玉格有些口渴,正要起身,被子一扯动,便见黑暗里有个身影动了动,是张满仓。

“少爷,你醒啦?”张满仓揉了揉眼睛,忙问道:“少爷你痛不痛?要吃的还是要喝的?要不要恭桶?”

黑暗中,玉格又默默趴了回去,道:“给我倒杯水来吧。”

张满仓忙点了灯去倒水,玉格拒绝了张满仓打算喂水的动作,自己慢慢喝了,道:“我只是伤了,又不是瘫了,你不用守在我屋子里。”

“那可不行,”张满仓头一回这样毫不犹豫的违背玉格的吩咐,“少爷,您的身子要紧,夫人和姑娘们都交待了,让我片刻不离的守着您。”

玉格道:“那也不用你,你自己都毛手毛脚的,让你娘过来照顾我一段时日吧。”

这回张满仓没再反驳,干脆的答应下来。

玉格又问:“我额娘和三姐儿她们回去了吗?”

张满仓道:“都住在隔壁四姑娘院子里呢,方便明儿过来看少爷。”

玉格伸手在眼前挡了挡,张满仓忙把灯灭了,黑暗里,玉格静静的躺了一会儿,忽然慢悠悠的道:“她们来看我,既不能替我疼,又不能让我好得更快,她们瞧了要伤心,我还要打起精神来安慰她们,她们来看了我,别的亲戚不论是不是真的担心我,碍于情面,也要来看望我,这看望来看望去,我是在家养病呢,还是在家应酬呢?”

张满仓张了张嘴,他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听少爷这么说,又觉得很有道理,于是自己也迷糊了。

玉格闭上眼睛,道:“明儿就和她们说,谁也不用来看我,伤得不重,静养一段时日就好了,这段时日里除了大夫和桂花婶,还有你之外,我谁也不见,她们的心意我都知道,只是不用。”

张满仓点头应下,只还是坚持守完这一晚,等明儿他娘过来了,他在自己回房睡。

终于,第二天起,玉格人在闹市,却过起了一段难得的久违的悠闲的田园生活,除了背上结痂的伤口有些刺痒外,别的一切都好。

陈氏等人虽如玉格所言,不过来打扰她,不过她们的关心都化成了各式各样的补汤,流水般的送进玉格的院子,然后再从张满仓嘴里打听玉格每日怎么样,吃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