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①①(第2/3页)

如果没办法愈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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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惠心情复杂地关上了论坛。

14楼的帖子只出现了一秒钟,然后就删掉了,如果不是他刷新刷的快,可能根本就看不到。

他好像隐约知道了些什么事情,却又宁愿自己并不清楚,不是逃避心理,而是知道了之后,那种紧咬牙关的伤心。

时隔多年,再次出现的妈妈身上有很多的秘密,例如年龄,比如复活,他都不愿意去深究。

是咒术也好,是返老还童不科学的秘密也无所谓,人生最难得时光重返,她应该无忧无虑地,毫无牵绊地,享受快乐的时光。

他以为她过得很好。

伏黑惠又把刚才看到的内容在脑海里重播了一遍,细细复盘。

所以,五条老师就是妈妈曾经的前男友吗?

他坐了一会儿,等到隔了几个小时之后终于还是坐不住,到教师办公室去找人。

“五条老师,我有事情想要问你。”

五条悟放下手里的文件看他。

“是惠啊,”他还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喜久福递过来,“中午还没吃东西吧。”

他没有接过去,五条悟很顺便地帮忙撕开,“老师不是说过‘要好好吃三餐’这种话吗,不然以后饿出胃病的话,有反转术式也会很难受的。”

他几乎是凭着身体本能地接过了白绵绵的甜品,也许咬了一口,不太清楚的原因是因为脑袋里根本就没有反映出味道,麻木地嚼了两下,他深吸了一口气,“五条老师。”

伏黑惠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是不喜欢这个口味吗,”白发男人似乎没有听见他的问询,变魔术似的,不知道又从哪变出了另一种口味,“还要不要尝一尝这个味道,芝士白桃……”

“我想看十年前被尘封掉的档案。”他轻声说,一直重复到五条悟放下手里的甜品看向他,“请告诉我,拜托了。”

“惠。”

他听见男人冷若冰霜的声音。“你是在以什么身份向我提出这个要求呢?”

“……老师希望我是什么身份,我就是什么身份,”他努力在咒术最强面前站直身体,逼迫自己拿出足够的筹码去正视他,哪怕那些筹码都是由眼前的人所赋予,“不管需要我做什么都好,我都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继续。”五条悟似乎毫无动容,“说服我。”

“我知道老师培养我的目的,希望我将来能够成为什么样的人,能够接过咒术界的担子,”他握紧了双拳,“那么迟早有一天我就会知道,与其从别人嘴里知道,以其它什么形式——扭曲了事实真相,在关键的时刻被动摇心性,老师明明才是最清楚事情真相的那个人,不是吗?”

没有回答,这也是预想之中的一种结果,因为他含混其词的理由很难服众,更别提说服一个比众更难解决的五条悟,但他感受到了一种注视,也许是六眼,整个人被笼罩在了灼目的阳光之下,他知道自己正在被审判。

放浪形骸的外壳如同碎裂的冰山层层剥落,终于显露出了令人不可逼视的神性。

神是高高在上的,远离人世的,祂冷静,理智,锐利地审视着他。

让人觉得危险又陌生。

这种令人难以呼吸的感觉没有持续太久。

“你有进步了,惠,”他说,“只不过十年之前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早就已经被解决掉,隐瞒不说的原因不是因为公理。”

伏黑惠手指扣紧:“那是因为什么?”

“和你当初选择救悠仁的理由一样,”五条悟平静地说,“因为私情。”

他承认了。

乍一听上去好像很荒谬,被视作为神子的男人好像天生就应该灭绝人欲,不应该有这种荒诞的想法。

“如今的咒术界一共三个特级,你的老师,你的学长忧太,还有在国外的九十九由基。十年前同样是三个,那时忧太还不是,所以第三个特级咒术师,如今的咒术史也有记载,叫夏油杰。”他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一点卡顿,像是曾经熟悉的东西,因为生疏太久而感到不熟练,“他也是我的挚友,如同你和悠仁,野蔷薇。夏油杰的咒术是咒灵操术,在我领悟反转术式之前一直和我并称最强。”五条悟的描述简短而直接,没有卖弄多余的关子,“但你不会再有看见他的机会,他已经死了。”

伏黑惠快速消化着信息,又不知道该如何在这种情形下继续发问:“他,夏油先生……”

“不是你想的那些原因,不是咒灵,那个时候的杰已经收服了上千个咒灵,就算是同时面对多个特级也无所谓,”五条悟看穿了他,“就算是咒术师,除了我之外,几乎没有人能够击败他。”

“但他还是在给村庄祓除咒灵的任务中死了,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咒灵,”他言简意赅地说,“按理来说,以他那种水平,就算是受重伤想要逃走也轻而易举,如果没有做到的话原因很简单。”

“——因为对对方毫无防备。”

说到这里,他看着眼前少年逐渐睁大的眼睛,仿佛看到了逗笑的事,于是也笑了出来,“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不可能吧,”伏黑惠听见自己的声音一点一点地往外渗着,“她……难道是,为什么要动手呢?”

“夏油杰出任务时她被关在高专的监狱里,因为对普通人动了手,违背了咒术界的规矩,”五条悟说,平淡地如同在照本宣科,“后来她从牢房里逃出来了,直接到了夏油杰的任务地点,两人起了争执——她在对方放松警惕不注意的情况下杀死了他,还杀死了村庄里其他的普通人。这时候来由她亲口口述的当时情形,无论审判员问了多少次,又或者是我问,回答都是一样的。”

“杰的身体已经沾满了她的气息,其他人的尸体上也是,整个村子都布满了她的残秽。”他慢慢地说,“很多人都死去了。”

“可是,”伏黑惠把这个词在嘴里咬了两遍,还是吐了出来,“可是,一切只是她事后的一面之词,如果她真的那么坏,为什么一开始没有表现出来呢?”

“高层的调查组认为她在狱期间因为自认饱受折磨,而发生了心理异变,这一点也和她之后的供词达成了一致。”

伏黑惠声音小了,语气却还是很坚定,“但你没有亲眼看见,五条老师。”

他身上已经渗出了汗,顶着莫大的压力,在男人巍峨如山的目光下说:“大概要冒犯了,……但有能力造成杀戮的,不止她一个人。”

五条悟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他的目光终于投向了窗外,落日的余晖使他脸上染上了一种油画般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