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谢云珩识字(第2/3页)

楚长霁冷着脸,道:“你另起一誓。”

楚鱼疑惑:“就这么简单?”

裴行知一直注意着楚鱼这边,听到楚长霁这么说,冷清的声音立刻插了一句:“解契需以心头血破誓,会折损修为心境,且他自己就可以。”

他走过来,将楚鱼拉到身边,颀长的身形拦在她面前。

楚长霁看了一眼裴行知,只看向楚鱼:“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娘的下落吗?”

据他所知,楚鱼和楚清荷一直在周罗山相依为命,母女两感情极好,如今楚清荷失踪,楚鱼不可能不想知道她下落。

对此,他笃定自信。

裴行知紧张地看向楚鱼,却见她伸手挽住他胳膊,牵着他就往云舟走,一边走一边说:“我们赶快上舟吧,快点去抢个靠窗的床铺,沿途还能看看风景。”

裴行知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担心,就被楚鱼拉走了。

婴离和谢云珩紧跟其后。

谢云珩回头看了一眼楚长霁一眼,忙问楚鱼:“怎么了,那楚长霁是不是妖言惑众了?他是不是根本不知道你娘下落?”

婴离:“我们到底还去不去七苦山啊?”

楚长霁在原地呆了半响才追了上去:“楚鱼!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娘下落吗?”

楚鱼才不想与楚长霁纠缠下去,她理直气壮:“我身子弱啊,算了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取了心头血,她还没找到楚清荷女士,自己半条命就没了,再说了,阿娘从来没说让她去找她,自然有她的道理。

若无意间得知阿娘的下落便算了,被人胁迫算怎么回事啊!

“楚鱼!”楚长霁又咬牙追了两步,却被一两米高,身形健硕的男修拦住。

铁木桶冷冷看了一眼楚长霁,对他释放金丹境的威压。

楚长霁浑身抖了一下,脸色苍白,他认出来这是千甲宗的首席弟子铁木桶,金丹境,忙后退两步,“铁师兄……”

铁木桶什么话都没多说,转身就跟着上了云舟,他也是这一次要去十三关隘的人。

……

即便是长庚仙府的云舟,去掉出发这一日,去红枫关也需要三天。

于是,小裴老师授课时间到了,且从上舟后就开始。

楚鱼就挤在裴行知的卧间,看他认认真真在小册子上做授课安排。

裴行知的自己清正秀隽,又透着一股朝气,写字时脊背挺直,坐姿端正,垂着眼睛极为认真。

楚鱼看到他写下了——

【谢云珩三日识字速成安排。

今天午时,开始学《三字经》,到申时,背熟全文,亥时,能默写全文。】

楚鱼一看到这安排,忍不住道:“这安排会不会太为难谢大哥了啊?”

裴行知皱眉不解:“《三字经》很简单,我看大哥虽然成语经常用错,可也有点底蕴,学这个不难。”

楚鱼想想也是,便点点头,又看着裴行知写下了学另外几本启蒙书籍的计划,可以说,一天一本,三天半学四本书。

裴行知写完这计划表,放下了笔墨。

楚鱼总觉得三天半学四本难度有点高,要是谢云珩三天半能学完四本,恐怕有状元之才,她委婉对裴行知表达这个想法。

裴行知红唇不高兴地抿了抿:“你是不相信大哥,还是不相信我?”

楚鱼立刻对裴行知竖起大拇指:“三哥最棒了,我相信三哥一定是世上最厉害的夫子,我相信你!”

裴行知抬起眼撩她一眼,转回头又看了一眼自己定下的计划表,道:“我三岁时就能一日内背出《三字经》……”

楚鱼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我这就去喊大哥过来!”

楚鱼来到甲板上就看到了正在栏杆旁和人侃大山的谢云珩和婴离,赶紧跑过去。

谢云珩一听裴行知要教自己识字,感动的眼眶发红,“太好了,这样我以后岂不是可以不用蹭课,自行看功法典籍就可自学了?他日我修成神功,必给三弟筑功德碑!”

楚鱼:“……”

婴离也要跟着凑热闹,说自己也不识字,于是三人一同来到裴行知的卧间。

卧间本来挺宽敞的,但一下子塞进四个人就显得比较狭窄了。

裴行知将默背出来的千字文拿出来,放在桌上,一字一句地教谢云珩读。

谢云珩对裴行知提出一个拷问灵魂的问题:“所以为什么这个字是这么写,那个字是那么写,起源的是什么?”

婴离在旁点头:“对啊对啊!”

裴行知:“……无需知道,记住就好。”

谢云珩:“这个字好难写,能不能只写一半啊?”

婴离再次点头:“大哥好机智!”

裴行知:“……不能,一半的意思大不相同。”

谢云珩:“我不认同这个观点,这有问题。”

婴离:“对啊,人之初,性本善,那妖呢?”

裴行知:“……”

楚鱼看着裴行知雪白的脸越来越黑,放在膝盖上的另一只手已经握紧成拳头,赶紧在旁边给他顺气,捏肩膀敲背,一边给他倒了杯茶,“三哥,快喝杯茶缓缓!”

裴行知深呼吸一口气,接过了楚鱼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他冷清清的声音有一种令谢云珩胆颤的威势:“还学不学了?!”

谢云珩:“我学,我学啊,三弟你别急!”

婴离:“没说不学啊!”

裴行知眼刀朝两人飞射过去:“跟着我念跟着我读,学完练大字,不许再说废话,不许再提问。”

谢云珩:“行!”

婴离:“行!”

裴行知冷静下来,继续教。

半柱香后,楚鱼默默离开了裴行知的卧房,在门口听着里面少年拍案而起,恼怒的咆哮——

“老子都说了,这个字不能只写一半!”

“不要自己创造字,这个字不是这么写的!”

“不许说话,这字罚抄十遍!”

事实证明,谢云珩没有状元之才,他只是一个不服输的文盲,盲得理直气壮,盲得浑然天成。

恐怕这三天,裴行知都顾不上苦情,恐怕这三天,会给他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对此,楚鱼拍了拍胸脯,幸好幸好,幸好那天她没揽下教谢云珩的事,渡劫挨雷劈可能都没这个可怕。

她一时都不知道该同情裴行知还是该同情谢云珩和婴离了。

想了想,学的两个人学得理直气壮,教的那个人濒临崩溃,三天下来可能要得心疾,惨还是小裴惨。

于是,楚鱼也没闲着,在芥子囊里挑挑拣拣,给谢云珩和婴离自制了两张悬梁刺股椅,第二天早上就送去了裴行知的卧房。

裴行知原本清冽如春雪的声音都沙哑了几分,他看向楚鱼的眼睛里有水光:“小鱼辛苦了。”

楚鱼看着裴行知的眼神充满同情:“三哥,你再忍忍,也就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