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在一旁许久的鹿淞景看着这一幕, 下意识想要摸身后的剑,却摸了空虚。

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 哦,剑被师傅拿去用了。

他感觉有些不舒服了。

没多时候, 鹿淞景看着随之游领着江危楼走到他面前。

随之游:“来, 叫声师公。”

江危楼:“莫要胡闹。”

鹿淞景松了口气, 只当师傅在油嘴滑舌,一抬头却见江危楼看着他,黑眸眯了眯,温柔的笑意中却含了点其他意味。

江危楼:“你原是阿游的弟子?以后我会多加照拂的。”

鹿淞景:“……呃,好。”

江危楼:“成亲之日,便劳烦你操劳些了。”

鹿淞景:“……?!”

他好一会儿才回过味儿来,这是在示威?还是宣誓主权?

鹿淞景不知为何, 感觉心里憋了口气,原本对江危楼的好印象陡然毁了个干净。

他一言不发, 只是施法收回了三把剑, 闷闷道:“那师傅, 我便去和其他几个门派收拾残局了。”

随之游摆手, “去吧去吧。”

江危楼看着这场景, 道:“原来不是你的剑。”

鹿淞景插嘴道:“是不是有什么区别,身为弟子, 我的剑便是师傅的剑, 师傅想用就用。”

随之游听这话心里一喜,立刻想趁机把这几把剑搞过来, 却被江危楼捏了下手心。

她疑惑地抬头, “怎么了?”

江危楼温声道:“不许。”

随之游:“不许什么?”

江危楼:“不许动歪心思。”

随之游:“……?!”

这人会读心还是什么?

随之游立刻一边在心里使劲想“读心狗你必死”一边盯着江危楼, 却见他仍表情淡淡,这才半信半疑地放心。

鹿淞景看到他们这般云里雾里的说话,立刻又感觉到几分躁意来,转身走了。

随之游见他走了,才问:“什么歪心思,你倒是说说看。”

江危楼似笑非笑得看着她,“我看那几柄剑很是不凡。”

随之游握着他的手甩了甩,“谁让我总是没有机缘呢?”

江危楼伸出手,掌心阵阵银光,随后,一柄银色长剑浮现。他递过去,又道:“用这柄。”

这仍是上次那柄剑,但品阶却更上一层,和鹿淞景手里的剑相比竟也不算逊色。

随之游愣住,“这是又嵌了雪山寒晶?”

江危楼点头。

她愈发疑惑,“你哪里来的时间?”

江危楼顿了下,才道:“分别之时,我便想着为你将剑铸得更好,等再见你时给你。”?

随之游眨眨眼,“……你的意思是,你去坐牢前还特意先铸剑了?”

江危楼学着她,狭长的眸也眨了眨,没回话。

随之游立刻美滋滋收了剑,垫脚想亲他一口,却见他面色苍白间咯出一口血。紧接着,他一双黑眸颤动几下,陡然失焦。

她立刻扶住他,“你怎么了?没事吧?刚才受伤了?”

他方才已决定以天机纵横之术歼灭全门,但施行一半便被她阻止,术法反噬所致。

江危楼没有解释,只是点头,“之后需要调养些时间便会没事,只是会失明一段时间而已,不用担心。”

黑暗中,他话音慢条斯理,手却下意识想要抓住她的手。很快,那只手便握住了他,将掌心的温度传过来。

随之游道:“接下来,你便全然相信我便是了。”

江危楼低笑了下,“恭敬不如从命,我便将自己交付于……随真人了。”?

他又听见她银铃般的笑声。

很好笑吗?

江危楼想着,心中却也有几分雀跃迫不及待往外窜。

终于,他再也压抑不住,清朗笑声溢出喉间。

随之游“嗨呀”了声,肩膀撞了撞他,“你笑什么?”

江危楼道:“情之所至。”

随之游:“你怎么这么肉麻了?”

江危楼:“也许是,你在身边待太久了。”

哪有,真正拿下你也才一个月吧?

随之游心里得意地想,便又笑起来。

江危楼听见她笑声,便又握紧了些她的手,指尖微微发白。

他道:“只是,我却总觉得还不够而已。”

随之游便问道:“那你还想要多久?”

江危楼:“寿元大限之时,也不够。”

翻译下那不就是死了都要爱。

没想到你还听流行歌曲啊。

随之游想,却牵着他上了飞剑,“现在你要抱紧我了,咱们今天算定情,总得花前月下吧,虽然你看不见了,但我还得继续走流程。”

江危楼只觉脚步一空,心中惊惶了下,便被牵住手摸上了温热的腰。

这一次,他不用再克制,搂紧了。

他下颌靠上她的肩膀。

随之游:“好粘人,这么说当时分别,你是不是很后悔,很痛苦,很无助!”

江危楼学着她的话,慢悠悠笑道:“是是是,很后悔、很痛苦、很无助。”

“这还差不多!”

随之游满意了,却又坏心思地加快了御剑的速度,很快便感觉身后贴上了他灼热的胸膛。

他的心跳很快,仿佛要跳出来似的。

随之游诧异地转头看着伏在她肩上的江危楼,皎白清辉下,他眼眸如淡漠的玻璃珠,如玉的俊美面容上却镇定自若毫无异色。

他似感觉到她的动作,嘴边噙着淡笑,“怎么了?”

随之游道:“你心脏跳得像是打鼓。”

江危楼神色微怔,下一秒又恢复了从容。

明明已经失明,他却仍下意识用着澄澈失焦的黑眸找寻她的视线般微微抬头。

江危楼道:“许是阿游御剑太快了,我有些紧张。”

他失去了观察的能力,薄唇竟抿了抿,这话便立刻没什么说服力了。

随之游并未戳穿,笑眯眯地又转过头去,“你看不见,我便告诉你吧,我们快飞到我洞府的山尖上了。它真的很尖,仿佛能戳破整片天,现在雾气萦绕在我们周围,月亮很大,比大烧饼还大,圆圆亮亮的。星星也很亮很多,满天星河,反正就很漂亮很浪漫,我们就像一对璧人,懂吧?”

江危楼牵起唇角,“说谎。”

随之游心惊,“什么?”

江危楼:“有月亮的时候,星星一般都很少。”

随之游:“……”

一时间忘了,这人占星的,怎么会不知道天象。

她想着,又听见他如春水似的嗓音,“而且我还摘了一颗。”

随之游:“我不是阻止你施天机纵横之术了嘛,这也能算你摘了星?”

江危楼没说话,只是笑,清俊眉眼弯弯,笑得她都有些难为情了。

他又道:“继续告诉我吧,还有什么美景。”

随之游这才又开开心心地信口胡诌,他便也笑着应和。

随之游道:“你有在听吗,还是在敷衍我?快重复我刚刚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