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程季青好不容易把宋呤那货弄走,拿着送来的那瓶红酒,转身。

她垂头去看手机,宋呤刚才说出那一句话时,白新的电话就断了。

“……”

程季青烦恼般的轻‘啧’一声,捏着手机往泳池那边走,躺椅旁有一张小木桌。她倒了杯水放桌上。

程季青坐到椅子上,缄默数秒,点开微信。

刚才宋呤那夹子音和那句话,任谁听都会惹人深想,更别说白新……且她们还是‘冷静’时期。

程季青指尖稍动往下。

原身的狐朋狗友,包括群都被她删的七七八八,但最近进了组,加了不少新同事,还有群。

聊天时间都很新鲜。

也因此和白新早上结束的对话框,便被压到下方。

泳池丝丝缕缕的雾随着微风摇摆,程季青坐在旁边时而能感觉潮气,在干燥气候里,反而让人有舒适感。

程季青低头,点开输入框。

【刚才说话的是宋呤……】

顿了顿,删了。

【宋呤乱喊的……】

删了。

【是宋呤。】

程季青将三个字发出去,等了几秒把手机放到桌上。

宋呤什么样的人,整个二代圈都知道,白新应当也能明白。

若是不能……程季青想,白新之前那些事,还有周郁舒在一起瞒着她的那些,她还没气完呢。

她们还没和好呢。

程季青不再去想,闭上眼小憩,大抵这几日睡的不太好,她有些困意。

不知不觉眯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腹热度突涌,程季青拧着眉头睁开眼。

与此同时,腺体与身体脉络开始躁动,她的体温在极快的时间里,有升高的趋势。

这种感觉很熟悉,也很陌生——她经历过两次躁动期,但时间长,又是被动状态下。

程季青知道,这就是唐佳所说的,该打抑制剂的时候。

她快速起身,包就在客厅沙发。

拿了抑制剂,去浴室拔开针管,尖锐带着幽光的针气势汹汹盯着她,程季青气息紧促。

对着镜子,将短时间内沾上汗渍的头发从脖子撩开。

白皙的脖颈露出来,她能看到血管的跳动。

兴奋的、刺,激的、紧张的。

她摸到往常平滑的腺体,此刻凸起一个小包,稍一碰,发麻刺痒,令人心跳更快。像是碰到禁忌之物。

抑制剂起效的时间是15-20分钟,这十几分钟里会比较难熬。

身体的热度渐起,程季青看着镜子里面红耳赤的样子,无端浮现白新对着镜子弯腰,领口低垂……程季青喉咙动了动。

燥郁的将打完的针丢到垃圾桶,压着气往外走。

她稍稍拨开浴衣,让凉风能够透进去。

刚到客厅,门铃骤然响了——

这个时候谁过来都不妙,额头与脖子刚擦完的汗,此时又冒出来,她忍着杂乱的心思走到门口,点开可视门铃。

然后,对上那张在过去几日,不知多少次出现在梦里的脸。

但与梦中不同的是,那张脸布满了阴霾与冰冷,似乎还有一丝……委屈。除此之外,往日苍白的面颊彼时泛着红润。

继而发现,白新的气息比她还要急迫几分。

“程季青……”白新声音发哑:“开门。”

近乎咬牙切齿。

程季青:“……”

她突然有一种要被人暗杀的错觉。

“我现在,不方便。”程季青说,躁动期把人放进来,万一发生什么——这就和吃人嘴短一个道理。

话音刚落,白新眸子朝镜头看来,那双漂亮眼睛的眼尾略有红色,虽是愤怒,却楚楚可怜。

“有人在你房间?”白新一字一字问。

“……我发的消息你没看?”不方便就是有人?!

程季青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隔着门铃对话,以及自己下意识想解释,过于可笑。

明明隔着门,可白新一出现,腺体就似寻到水源一般,只往外冲。

程季青道:“你先回去,明天再说吧。”

声音落下。

白新的眸子忽而垂下,脸庞微微靠近摄像头,程季青终于看清那张脸的红润并不正常。白新唇瓣微启,呼吸有些急促。

发现异样的瞬间。

白新的声音突然软了:

“你真的不想见我?”

“程季青,我发情期来了,你要把我……推到外面吗?”

程季青一震——可她也在躁动期。

思绪闪过,屏幕里白新倏然往下滑,消失在视线内。

程季青霎时将门打开:“白新!”

她蹲下身将人抱起来,脚踹上门,脖子被手臂勾住,二人的体温都高的离谱,黏在一起就是火柴与木的摩,擦。

程季青的神经顿了顿,她不由低下头紧张去看白新,可对上白新的眼睛,她却忽然明白什么。

“你装的?”

白新望着程季青,她忍了一路的确苦不堪言,腿软是真,难受是真,但倒下去那一下,是装的也没错。

她不知是怎么没藏好,还是程季青太过敏锐。

程季青眉眼登时微淡,将人放下。

“程季青!”

白新抓住程季青的手,面色也染上冷意,眉目间又稍急。

炙热的掌心握住她,手指缠住她的手指,像是绞刑。

程季青忍着燥意,去看白新,那股子火渐渐冒出来,她笑一声:“白小姐。”

白新微窒。

程季青从不吝笑,可也并不是任何时候的笑都是温暖的。

譬如现在,程季青明明在笑,她却有不安之感。

程季青缓缓道:“你确实很了解我,所以你才知道怎么瞒住我,骗过我,也知道怎么让我心软。”

过去种种接触皆是如此。

白新总是很了解她。

“但你为什么不了解,我不喜欢被人骗呢?”

程季青终于知道,这些日子的那团火从哪儿来了。

自始至终看似说透,实际上也只是表面说透。

她对白新过去多时的顾忌,欺骗与隐瞒,难以释怀。

她知道若是细算,白新并不知道她已经不是原身,所以如果白新那些欺瞒是在一起之前,她不在意,她也理解。

可之后呢?在相拥缠绵,在细说情愫之后呢。

电影院之后呢?北城大桥之后呢?

她一想到红着脸娇软细语,伏在她怀里示弱的女人,转脸就在想着怎么瞒她,唬她,不信她。

白新是个极具欺骗感的人,她深知,只是她还是过于理想化,欺骗与质疑揭开时,她就有点像个傻子。

也许付出全身心的信任,就注定要承担这样不对等的风险。更没有风险对冲的选项。

白新刚才的行为,若是平常程季青不会有生气,或许还会受用。

只是之前压的火冲上来,突破平静的水面,白新这小小的心思,就成为了那团火的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