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2/3页)

村民们拎着大水杯走近闲聊,杯子里不是泡着金银花,就是菊花,都是小雾教他们的。

陈雾和大家说话,晏为炽趴在他背上听了片刻,燥热的气息打在他耳边:“要困死了,想午睡。”

于是陈雾就不聊了,拉起晏为炽找阴凉的地方。

他们出来都没带手机,这种高温天气干活把手机揣口袋里,屏幕跟机壳都会湿哒哒的。

晏为炽合着双眼走路,手被陈雾牵着,陈雾牵他去哪,他就去哪,压根儿就不怕摔倒,帽檐下的淡影拢着犯倦的神色。

远处传来吆喝声。

是卖冰棍的来了,挑着两个筐子,上面都铺着棉被。

小时候常见的东西,后来就很少见了,难得出现一次,格外的受人欢迎。

陈雾等了会,等闻讯赶来的大人和孩子们买好了才去。

大爷卖掉了一筐冰棍,高兴得合不拢嘴,他把另一筐的棉被掀开,丝丝白气瞬间就被热浪侵蚀。

“要两根橙子味的。”陈雾说完才想起来兜里没钱,他冲离自己最近的村民喊了声。

村民马上就跑来掏了一张纸票子。

现在这个要吃人的物价,两根冰棍一块钱可不多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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塘边的树荫下也热,比完全暴露在烈日里要好一点。陈雾一口一口地吃冰棍:“再过两年,村里的橙子树就能结果子了。”

“那到时候你带我回来吃,我要吃第一批。”晏为炽背靠大树,一条腿曲起来,一条腿随意伸着,他闭着眼眸,无精打采的样子。冰棍在草上快化了。

陈雾咬着冰棍看了看他,快速吃完凑近去听他的心跳:“跳得这么快。”

晏为炽的胸膛震动:“还不是因为你。”

“是因为中暑了。”陈雾捏他又湿又冷的掌心。

“不可能。”晏为炽睁开眼。

陈雾摸他潮红的面颊:“我们别在外面了,现在就回家。”

晏为炽不承认自己割了点麦子就中暑,死活不肯回去。

陈雾拗不过:“那去塘边泡一会脚。”

“泡脚可以。”晏为炽拿起冰棍,一袋子的水,他在心里低骂了声,委屈道,“我都没吃。”

“喝了也是一样的。”陈雾拆开包装袋,把橙子味的汁水喂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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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热了,牛卧倒在塘里睡觉。

陈雾跟晏为炽坐在村民洗衣服的大石板上面,脱了鞋袜,把脚伸进水里。

“舒服。”晏为炽发出叹息。

“阿炽,下午你别割麦子了。”陈雾看着脚面上的水波。

晏为炽不咸不淡:“嫌我碍事。”

“没有没有。”陈雾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无论是他的揶揄还是严肃都回以认真,“我是想让你去山里帮我把坟包的草清一清。”

晏为炽皱眉:“你敢让你男朋友一个人上山?”

陈雾:“大白天的……”

“白天就不危险?”晏为炽说,“我胆子多小。”

陈雾:“那等我……”

“算了,我坚强点吧。”晏为炽抿住唇。

“辛苦你了,晚点我就去上坟。”陈雾摸他的卷发,摸小狗狗一样,“你是我的家人,你清坟包的草是可以的。”

晏为炽没绷住地笑起来,“你是我的家人”这句直接冲到他心窝里去了。

陈雾把脚从水里拿上来,踩在凉丝丝的石板上面:“你说豆豆绵绵哪去了啊。”

“又不是傻子,这么晒肯定找地方躲。”晏为炽一侧头,看到什么,面色一沉,“操,你干嘛。”

陈雾脱了褂子,露着白而匀称的肩背腰身:“没带毛巾,我就想把褂子在水里打湿了,给你擦擦背。”

“擦什么背,我看你是要气死我。”晏为炽火急火燎地给他把褂子穿上。

陈雾表情懵懵的:“周围没人。”

晏为炽:“那也不行。”

“可是……”

“你还敢可是!”晏为炽凶了他一句。

陈雾不说话了。

一只手从他的褂子后面伸进来,还有点潮冷的掌心蹭过他的背脊,握住他微微湿热的腰,接着是热烘烘的脑袋靠在他肩头,发丝蹭着他的脸颊。

“你哪儿都粉粉的。”晏为炽自语,“一直粉粉的。”他啧了声,凭着端正俊朗的五官才不显猥琐,魔障了似的重复,“怎么就那么粉。”

“……”陈雾推着眼镜装作没有听见,耳朵通红。

他想到了个事,叹口气:“我养父的小木箱真的找不到了,我还以为老屋翻新的时候没见到是藏哪儿了呢。”

晏为炽道:“我找了给你。”

陈雾有些出神,他好像都没听清晏为炽说的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了,我都找过了。”

晏为炽摩挲陈雾的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在他张嘴说痒的时候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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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知道陈雾跟晏为炽礼拜天晚上就走,便连夜把两个池塘剩下的水全抽了,只剩了一层到小腿的泥水。

老少都下塘捉鱼。

晏为炽的人生又多了个第一次,,鱼就在他的脚边游动,他都捉不住。

比昨天割麦子还要郁闷。

有条鱼蹦跳了起来,嚣张到了极点。晏为炽喊他老婆过来。

陈雾一捉一个准,他把鱼放到背后的篓子里,看看两手空空,但是衣服脏得很到位的晏为炽:“捞鱼的网不好借,大家都在用,我们家里没有。你到塘边捡小虾米去吧。”

晏为炽蹲下来,盯着眼皮底下的一条条鱼背。

这塘里有很多黑鱼,真他妈不好捉。

“虾米好吃的,晒干了炒很香。”陈雾从兜里掏出个塑料袋,抖了抖塞给晏为炽,顺手抹掉他下巴上的泥点,“就用这个装,你快去,晚了就没有了,被人捡光了。”

这是假话。

有大鱼谁还瞧得上虾米,都没人要,大片大片的在塘边躺尸。如果没人捡,过不了多久就会跟泥水一样,晒得干巴巴的。

晏为炽拎着塑料袋捡虾米去了。

陈雾不放心地去到晏为炽附近捉鱼,兜里的手机来了信息,他两只手都是脏的,没办法拿手机就没去管。

“小雾,这混子你要吗,给你们带走。”有村民用手指勾着一条混子过来,差不多有七八斤。

陈雾说:“这个天气我怕臭了。”

“不会臭的,我闺女回来丢了个收纳箱在屋里,我装上水把鱼放进去,活的带走。”

“那蹦得水到处都是。”旁边的小婶婶拿着抄网颠了颠,一群小鱼活蹦乱跳,“你把混子给我,我回去做成鱼丸让小雾带着。”

“鱼丸好!”村民粗声笑着把混子挂在她的篓子上。

过了会又有人要给陈雾鱼,专挑大的给他,他从塘里上去,脚丫子挤着泥巴走到一处水洼洗了洗手看信息。

手机屏幕是昨天上坟拍的照片。

照片上是他跟晏为炽去年一起种的树,茁壮了许多,小小少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