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第2/3页)

狼泽伸手抓住祁白的手,带着祁白一起进入了帐篷:“见见我的族人。”

似乎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个一直昏迷着的中年兽人清醒了一瞬:“族......族长。”

他的声音干哑,每个字都像是从灵魂中挤压出来的:“是你......是你来接我们吗?”

狼泽向前大胯两步,扶着那人挣扎着想要起身的肩膀,声音艰涩地说道:“旷,是我,我是狼泽。”

“泽,”狼旷大口喘着气,滚烫的泪水从他已经很难完全张开的眼睛中流了下来,“少......少族长......”

狼泽的双眼噙着泪水:“是我来晚了。”

狼旷声音哽咽,不停地重复着:“不晚,不晚......”

许多人都已经没有力气说话,看着这个情形,只能默默地流着眼泪。

狼泽紧紧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才转头对一个年轻的兽人说道:“季,为什么阻止貂兰给你们治疗。”

这个名叫季的年轻兽人与狼泽年岁相当,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我们不能相信他们。”

狼泽说道:“这是我们以后的部落,我们要相信自己的族人。”

狼季不敢置信地说道:“你忘记了银月。”

狼泽摇头:“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银月,只要我们的族人还活在兽人大陆上,我就永远都不会停止寻找他们。”

狼季似乎有话要说,警惕地看了一眼祁白,最终沉默了下去。

狼泽看着狼季:“不要拒绝族人的治疗,也不要拒绝他们的食物,活下去,活下去银月才有希望。”

狼季闭上眼睛,他知道狼泽说得是对的,从小到大,狼泽说得一直都是对的,他的一切反抗,都只是因为他不相信他们真的再一次遇到了狼泽。

祁白掀开帐篷,让貂兰进入帐篷。

这一次,有了狼泽在场,一切都顺利了起来,貂兰示意祁白摸一下身侧的一个小女孩,祁白伸出手只觉得掌心一片滚烫。

貂兰:“有好几个人都在发热,这样的病,我治不好。”

祁白想了想,对貂兰说道:“咱们带来的草药不用留着,能用上的都拿出来用,我和狼泽到巨鹿部落去看看。”

祁白记得昨天晚上看到巨鹿部落的摊位上摆着不少植物,像他们这样的大部落,能拿出来摆放的应该不是没有用的野草。

当然,即便不是草药也没有关系,毕竟他们是北荒的部落,说不定知道到哪里去找到可以治病的兽人。

然而祁白当小跑着来到巨鹿部落的摊位前,收到的却是鹿茗的一个大大的白眼。

祁白问道:“这是怎么了?”

鹿茗摘着桌子上的草叶,根本没有搭理祁白的意思,倒是一旁过来串门的熊暖开了口,只是语气也是淡淡的,完全没有了昨天的热情:“我们刚刚看到荒木部落给你们送来了许多两脚羊。”

祁白急忙点头:“没错,我正是为了这件事来拜托你们的。”

鹿茗将草叶扔掉:“这里不欢迎你。”

祁白说道:“我知道你们与荒木部落之间有矛盾,但是我们需要奴隶,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鹿茗气愤道:“言说了,不让我们和吃两脚羊的部落玩,你快走吧。”

祁白愣了一下,摇头道:“我买下这些兽人,不是要将他们当成两脚羊,而是想要救他们,他们需要草药和医生,我想问一下哪里才能获得这些。”

熊暖重复了一句:“医生?”

祁白回道:“他们生病了,我们需要能将他们治好的人。”

鹿茗狐疑地看着祁白:“真的?”

祁白点头:“当然是真的,不论用多少盐,只要能将他们治好就行。”

这一下轮到鹿茗和熊暖感到吃惊了,虽然他们不是吃两脚羊的野蛮人,但是对于奴隶也绝对做不到祁白说得这样。

鹿茗想了想说道:“你等着,我去喊我哥哥来。”

熊暖脸上有了笑容:“茗的哥哥藤是祭司的学生,有他在你就不用担心了。”

鹿藤将草药碾成糊糊,让貂兰掰开病人的下巴,再用水将药强行灌了进去。

这与羊罗几乎没什么差别的豪迈治疗手段,祁白不论看上几次,都会产生深深的怀疑。

见鹿藤已经开始收拾东西,祁白拦住他问道:“这些伤口不处理吗?”

这里好几个发烧的人身上,都有大块的腐烂的伤口,这明显就是因为炎症引起的高烧,这些腐肉不处理,说不定还会继续恶化。

然而鹿藤不仅没有处理这些伤口,给这些人用的药也是最少的。

鹿藤长相斯文,说话也不疾不徐:“这样发臭的伤口,敷上草药也没有用。”

这意思几乎就是在说,已经没救了,不值当浪费草药。

祁白不可能不管他们,这些都是狼泽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族人,任何一个他都不想失去。

“如果将这些腐肉挖掉,露出新鲜的血肉,草药是不是就有用了?”

鹿藤收拾东西的手顿住。

巨鹿是北荒上最精通医术的部落,不仅仅是祭司与祭司的学生,部落中的每个人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草药的使用。

然而祁白说的这种方法,却从来没有人想过。

鹿藤仔细琢磨着祁白的话,越是细想越是觉得心中澎湃,他认真地对祁白说道:“可以试试。”

“唔唔。”

狼泽看着挣扎的族人,眼中充满了怒意与悲愤。

被兽皮堵住嘴的兽人,浑身被汗水浸湿,脖颈上的青筋凸起,需要四五个人才能将他的身体压住。

鹿藤拿着在火上消过毒的骨刀,目光沉着地将腐肉削去。

即便这是鹿藤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外科手术,但是他的双手沉稳,骨刀遵从他的意志,每划下去一次都不会多出半分。

鹿藤低声道:“药糊。”

一旁的鹿茗立刻将草药敷在向外渗血的创面上,貂兰则眼疾手快地用兽皮将伤口包扎好。

把兽皮用开水煮沸再在火上烤干,这一套流程貂兰在部落的时候就已经熟练地掌握了,此时更是早早地准备好了这些材料。

鹿藤又翻找出几种草药,让这些做过手术的病人吞下。

看着这些病人仍旧通红的脸,鹿藤问道:“我还能再来看他们吗?”

祁白松了一口气,他擦擦额头的汗水:“当然了,不仅可以来,而且你每一次过来,我们都会支付相应的报酬。”

鹿藤获得这样新的治疗方法,早就没有了收取报酬的心思:“只需要算清用的草药就行,我一个人过来,不需要报酬。”

祁白却不是这么想的,他取来一个兽皮袋,在帐篷中当着银月部落族人的面,将盐交给了鹿藤:“你救了我们的族人,这些报酬都是应该的。”

一行人再次离开帐篷的时候,落霞映满天际,壮丽而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