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醉酒(第4/5页)

一得到自由,虞秋又去拉扯身上的衣裳。

酒气冲晕了她脑袋,使她动作迟钝,怎么都扯不开衣裳,于是低头去找衣带。笨拙地解了好一会儿,衣带好似水中刚捞出的鱼儿,一次又一次从她手中蹦出去。

云珩后背靠在床柱上,双臂抱胸,就这么看着,见她屡不成功,最后恼极了,嘴巴一瘪,小声哭了起来,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过来,我帮你。”云珩说道。

虞秋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向他,呆愣了须臾,脸上的泪水止住了,两膝交错着朝他挪动。

挪动的动作本来就慢,加上衣裙凌乱绊在膝下,让她好几次摔在榻上。

云珩看见她再一次歪在榻上又努力爬起来,在她距离自己两尺距离时,捡起了床尾的软枕,将要朝她抛去时,虞秋先一步停住了靠近的动作。

她双目迷茫,歪着头努力辨识着眼前人。

云珩嘴角扬起,做出亲和的模样。下一瞬,泪水再次从那双雾蒙蒙的眼中溢出。

虞秋一声悲鸣,“怎么又是那可怕的狗东西!”

她扭着身子往回爬,试图远离云珩。

“狗东西”嘴角僵住,手中软枕朝着虞秋扔去,直接将人拍倒在床榻上。云珩靠近,反剪住她双手将扣在榻上,森然问:“谁是狗东西?”

虞秋被迫伏趴着,没出声。

“谁是狗东西?”云珩重复逼问着,还是没有回话。

他面色一沉,扳住眼前单薄肩膀将人掀了过来,顷刻间,火烧眉头。

就趴着的这片刻功夫,虞秋闭着眼睡着了。

云珩怒火难消,但凡眼前是个神智清楚的人,他早将人拆皮剥骨折磨得不成人样了,可这是个醉鬼,还是个娇气的笨蛋醉鬼。

他闭上眼舒缓了下情绪,再睁开时,眸色宛若深夜的海面一般平和,目光扫过被抓皱了的纱帐,随手撕下一块叠蒙在虞秋眼前,然后拍了拍她的面颊。

虞秋耷拉着脑袋,睡得不省人事。

“许伯骞来了。”

虞秋脑袋猛地抬起头,左右转动了几下,哭着道:“我看不见了,我变瞎子了,怎么去救萧青凝啊……”

“天黑了你才看不见。”云珩按住她乱动的双手,温声道,“你听话,我去帮你救她。”

“你是谁?”

云珩直视着她被薄纱遮住的双目,气息平稳道:“我是你爹。”

“爹爹!”虞秋一下子找到主心骨了,循着声音往他身上靠,急切道,“爹爹,许伯骞是个坏人,他要打萧青凝的主意,你去帮帮她,你去打坏人……”

云珩面不改色道:“我已经让人去处置许伯骞了,你不要吵,若是惊动了别人就不好了。”

虞秋慌忙点头,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了,乖乖坐好了,小声道:“我不吵的,我最听话了。”

云珩很满意她这反应,放开她,借着虞行束的身份继续问方才的未说清楚的话,“谁要陷害我?”

“坏人!”

“声音小些,别被坏人听见了。”云珩说完,虞秋立马两手交叠捂住了嘴。

云珩耐着性子,又问:“什么坏人?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我太笨了!”虞秋声音带上了哭腔,“可是爹爹你知道的啊,太子也知道,但是他不告诉我,他总是欺负人……”虞秋恼人地抱怨起来,“我都烦死他了!”

云珩冷笑,将这笔账记下,继续问:“那你怎么知道有人要陷害我?”

虞秋呆愣了下,眼泪说来就来,可怜兮兮地啜泣道:“爹爹,齐叔被人买通要陷害你,他是坏人,全都是坏人,让我被人欺负,我好害怕……”

“葛齐?”云珩捕捉到葛齐的名字,低低重复了一遍。

他当初让人查虞秋时已经将虞家上下查了一遍,虞行束两袖清风,与人为善,不曾得罪过人。

葛齐这人身手好,忠诚,这么多年来从未做过对虞家不利的事情,她为何这么说?

且云珩很确信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有人要陷害虞行束这回事。

“爹爹,你信我啊,他们都不是好人……你把他赶走,再也不要与他们来往了好不好?”

“他们?”云珩问,“还有谁?”

“还有余延宗,他逼我给太子下毒,我不愿意,他就折磨我,我好疼……”

蒙眼的薄纱已被泪水浸湿,虞秋哭哭啼啼,问什么答什么,边答边哭,把未能说与虞行束的悲苦和委屈全倾诉给了眼前的假爹,还张着手臂要抱。

云珩压回她双臂,顺势又按住了她的脉搏,未见异常,问:“太子那么凶,让你下毒你下就是了,为什么不愿意?”

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虞秋醉醺醺的,脑子一时转不动,愣了起来,看着像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她双目被遮住,更显得微张着的双唇红润诱人。云珩离得近,几乎能闻见她唇中残留着的荔枝酒的清甜。

这让云珩心神旖旎了一瞬,接着那句“春梦梦见云珩不如死了算了”重新响在他脑海中,所有旖旎瞬间烟消云散。

云珩冷然一笑,贴近虞秋耳侧,低声诱哄道:“因为太子俊朗不凡,你倾慕他,所以宁愿自己疼也不想害他。”

虞秋立刻就回神了,皱着脸不满地嘟囔:“我不喜欢他。”

云珩:“你喜欢。”

“我不……”

“那怎么解释你春梦梦见的都是他?”云珩不许她动,继续道,“你还往他身上扑,扯他衣裳,哭着要他吻你抱你。你这样,比云琅还要过份,简直是个色鬼。”

虞秋又一次呆住。

云珩面不改色地说完,温柔安抚道:“没关系的,倾慕他很正常,不必害怕承认。”

酒醉的姑娘呆傻傻的,转不过来神了。

云珩觉得她这酒后模样实在傻得厉害,伸手在她眉心推了一下,虞秋就像是不禁风霜的花瓣,脑袋一仰朝后倒去。

他再展臂将虞秋揽回,大方地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可虞秋大概是被那一推弄懵了,脑袋一垂,又昏睡了过去。

根据脉搏跳动来看,虞秋并未说谎,但具体真假,云珩还需自己查明。只是虞秋说她被人胁迫仍不愿意给他下毒这一点,让云珩诧异。

他确定实际接触中虞秋不曾有机会对他下毒,难道是梦中?入梦的事都发生了,梦中下毒不无可能。

将虞秋放回床榻上,云珩扫了眼她身上乱糟糟的衣裳,解开了蒙眼的薄纱收入袖中,然后重新贴近虞秋,轻声道:“今日你所言,我暂时信了,别的我不与你计较了,但这入梦的事须得弄个清楚。”

要查入梦的事,唯有一个切入点,就是虞秋。

他一个大男人,如何接近一个大门不出,一门不迈的娇养姑娘?只有一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