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2页)

他不信,他决不能接受——

从前视为虫蚁的昏聩父亲,被他亲手赐死受尽极刑的父亲,用自己和母亲的一辈子去保他活下来?!

那般荒诞的逃亡猎杀,不过是引发文洪两党相杀的毒计之一。

如果没有这般设计,那两拨人早已分赃一致,齐架着下一个傀儡平稳登基。

那般奢靡疯狂的昏君行径,竟是将宫内财物保全大半,秘密借宴会赏赐之名移出宫外,供他取用。

如果没有文武群臣明知故纵的丑陋行为,国库都会被洪家设法掏个干净。

看似活得光风霁月、金尊玉贵的帝王之家,在世族面前好似门前石狮子,早就是个镇国的摆设罢了!

荒诞至极,荒诞至极!

元锦又哭又笑,把写满暗书的长袍披在身上,像是极力汲取血亲的半点温度。

他仍是稚嫩年轻,此刻长发如雪,十指如沾血,哭得痛苦凄怆。

医女静静抬头,抿唇等待。

她像是来自上一代的信使,此刻不多共情,只等他收拾心情,以再度交代后事。

元锦已经快要崩溃到如身坠深渊,恨声道:“所以你们所有人——每一个人,把最后的希望放在我身上,是吗?”

要我重振朝纲,要我收拾残局,把一切被夺走的要回来。

你们每个人都选了以死托付,然后就这么走了,一个一个全都走了?!

“陛下。”钱阅低声道:“再过不到半个时辰,文首辅就会过来看您了。”

哪怕有一百种办法杀了他一个,都没有办法彻底瓦解整股清流。

上下文官早已根系稳固,互相勾结。

前一代皇帝用尽气力搅浑了整盘水,设法勾得利益错乱,四处起火。

下一步尽数交代于衣带诏上,求他保得国家周全。

国家位列四国之间,若不是各方牵制着,早已有南北劲敌来犯。

此般情形,像是高塔悬于一根针上。

元锦裹紧外袍,哑声开口。

“父皇还说了什么?”

钱阅沉默片刻,如实以告:“莫罪己。”

少年很轻地笑了一声。

他像是过早地置身于刀枪剑影里。

早到不记得平静的生活本该是什么样子,不记得伸直双腿在众目睽睽下行走时的情形。

“叫姬龄来。”

他很慢很慢地开口,五指仍紧攥着父亲的字迹。

一切都在变得足够清晰。

“卡!”

演到这里,苏沉累得直接靠床榻滑下去,哭过之后眼睛都有点胀痛。

“还得再来一镜,”导演招呼道:“刚才有几个地方没演清楚,你吼太快了会影响后面的情绪。”

闻枫被助理搀扶起来,跟小同学耸了耸肩:“我说了得收着演。”

苏沉嗯了声,陷在被子里长长叹气。

上班好辛苦啊……

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