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要结婚了(第3/4页)

“好。”

“以后吃席我会好好打听一下前因后果的。”小顾难过,看到齐楚不高兴,他也不高兴了。

“哈哈,以后不能只看菜单了。”如果不是场合不对,齐楚真想摸摸顾西野的脑袋。

“哥,你值得更好的。”

“我也这样觉得。”

齐楚和顾西野两人低头说小话的模样,从高处看其实很显眼,因为所有的人都在看盛家人,只有他们不知道嘀嘀咕咕在干什么,这道理就等同老师在讲台上上课,你在下面吃辣条,一抓一个准。

就这样,盛远斋原本平静的五官好似被投下了一颗炸弹,从不可置信到惊慌无措,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为什么齐楚会在下面?

为什么齐楚会出现在他的订婚仪式上?!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简直叫盛远斋想扭头就跑。

“远斋,你怎么了。”盛远堂察觉弟弟的不对劲,顺着盛远斋的目光看过去,顿时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眼前的齐楚和八年前的那个耿直又倔强的年轻人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同。

这个把自己弟弟搅和的一团糟糕的男人,竟然出现在了他们家的订婚典礼上。

“这是你安排的?”盛远堂压低声音质问盛远斋,“你想做什么?”

听到大哥的声音,盛远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行差踏错一步,“我什么也不想做,大哥,先把爸的寿宴过好吧。”

盛老爷子举着酒杯,向台下的宾客致意,“今天啊,除了我这个老头子过生日,我们盛家还有一桩大喜事,我的小儿子,要订婚了!”

四周布置好的礼炮喷出花瓣,像是彩排时规划好的,盛远斋拉着沈禾的手走到台前。

但现在,他只觉得脚下铺满鲜花的道路变成了碎玻璃,每一步都割的他脚底生疼,血流不止。

或许是察觉到盛远斋身体的轻颤,沈禾忍不住轻声问:“你怎么了?”

盛远斋红着眼睛怔怔地看着齐楚的方向,他的目光和台下的齐楚对上了,后者一脸冷淡地垂下了眼睑,错开了和他的目光交汇。

盛远斋感觉自己的心口在滴血,周身的询问变得刺耳又嘈杂,他的眼前也出现了一阵又一阵的光斑,目光所及,人头攒动,可他只能看到齐楚。

眼前的齐楚似乎真的和他十年前在小巷子里抓到的那个男孩不同了。

但为什么,他还是这样爱着他呢?

为什么,现在的心会痛到喘不上气呢?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齐楚时,同样是一个充满蝉鸣的盛夏,隔着一条大街,站在对面枝繁叶茂槐树下的白净年轻男孩看见他就脚底抹油落荒而逃,一路上烤好的烤肠掉了两三根,便宜了地上的蚂蚁。

带盛远斋的队长说:“这是我们这一片有名的小滑头啊,跟老鼠似的,跑的特别快,根本抓不住他。”

“那我来抓他。”年轻的盛远斋自告奋勇,那时的他觉得这世上没有难事。

暗地里摸清齐楚动向的盛城管找到了齐楚存放电三轮的胡同角落。

某天傍晚,下班的盛远斋守在了胡同里,坐到天色黯淡,那个单薄且年轻的男孩总算开着电三轮过来了。

“小老板,还有烤肠吗?”这是盛远斋跟齐楚说的第一句话。

“有。”这是齐楚跟盛远斋说的第一句话。

从不吃街边摊的盛衙内吃完了两块钱一根的淀粉肠,掏钱的时候,顺带抓住了小老板的手腕,“小老板,跟我一起加趟班吧。”

小齐老板这才认出,抓住自己的这个白面书生,是前几天一面之缘的新城管。

盛远斋就这样紧紧攥着齐楚的手腕,几乎是一路强行把人扽回局里的。

城管局一下班就空荡荡,除了盛远斋,没别人在,“这几天创城,别人都收敛了,就你还四处乱跑,可怜的我,下班还要陪你加班。快点,如实招来,叫什么,多大,住在哪,非法经营多久了?”

年轻的小老板身上的T恤带着斑驳的油点,头发也乱糟糟的,浑身上下半点不整洁,但盛远斋只记得那一双亮亮的漂亮眼睛忐忑地看着自己:“我错了,大哥,你能不能放了我?你已经下班了,抓了我也不增业绩,而且,你还白吃我一根烤肠呢。”

盛远斋的玲珑心肠其实自小就又硬又黑,他从来不会愚蠢地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但是那天,他突然心软了。

或许是因为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或许是因为有生以来吃到的第一根不花钱的淀粉肠。

他放了齐楚,没关他蹲看守所,也没没收他的小车。

与此同时,盛远斋也浑然不觉地、亲手将自己关进了未知的笼子里。

晃眼的头顶灯光好似那个盛夏的烈阳,盛远斋眼前发虚,他凭空抓了一把,似乎想穿过时间,努力抓住八年前那个属于他的齐楚。

可他没成功,眼前一黑,倒在了属于他订婚舞台上。

原来这世上最难的事,就是违背本心。

盛远斋昏倒了,整个宴会厅瞬间嘈杂起来。

齐楚一愣,下意识站起来,随即又发现这和他没什么关系,于是低头看向顾西野,“咱们走吗?”

事发突然,盛家人措不及防,根本没空顾及客人。

思及礼数,顾西野点头,“好,哥,你先去会客厅等我,我去跟人说一声,就去找你。”

“好。”齐楚站定,目光扫过台上的人堆儿,静静系上了自己的西装扣子。

他平静地,踩过了二十岁的自己,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齐楚刚到会客厅,身后就有人追了过来。

盛远堂气喘吁吁地叫住齐楚,愤怒质问:“是谁准你到我盛家的地盘上的?!你就非要把我弟弟彻底毁掉才肯罢休吗?!”

“或许这么说您不会信,”齐楚直视明显苍老的盛远堂,“但在我看到您一家子前,并不知道这是您家的宴会,如果知道,我绝对不会踏入这里半步。”

“更何况,我也没有您认为的那么厉害,说毁就能毁了一个人,相反,这不是您最擅长的事情吗?”

对峙的气氛陡然变化,剑拔弩张。

另一边,庄园急救医生替盛远斋做出了诊断,“盛先生这一阵子都没有怎么好好休息吧?”

沈禾蹙眉,“刚刚晕倒是因为劳累过度?”

“是,但他刚刚的血压非常高,也有可能是受到刺激了,休息一会就会好。”

印证了医生的话,盛远斋只躺了一小会就醒过来了,临时的卧房里只有沈禾,“大哥和二哥在外面照顾客人,大嫂和二嫂在陪老人,你突然晕了,把大家吓了一跳。”

“对不起。”盛远斋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要下床。

“你去干什么?你好好躺一会吧!”沈禾上来扶盛远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