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2页)

那是他的拼图。

宁秋砚很确信,当初在拆开它的时候,他曾不小心撕破了纸盒一角。

陆千阙等宁秋砚拿替换的球杆,半晌等不到他回去,便亲自过来拿。见他抬头望着盒子的模样,陆千阙便出声道:“都拼完了。”

宁秋砚回头,这次没有被他突然出声吓到,但因为在出神没有听清楚:“什么?”

陆千阙笑了笑:“我是说,你的拼图,先生都帮你拼完了。”

宁秋砚一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再次回头朝拼图看去,仿佛隔着盒子就能看见里面的碎片,看见它们拼凑完整的样子。

“你走之后,拼图就那么放在那里,保持原样有一段时间,应该没人进去动过。”陆千阙说,“什么时候收的我不知道,反正我九月上岛那次,先生就已经拼完了。它放在那里至少有两个月。”

宁秋砚抓着球杆的手指扣紧。

心里像被什么抠了一下,睫毛也颤动着。

关珩竟然把他的拼图都拼完了吗?

是因为都拼完了,所以才说没什么好可惜的?

那为什么没有告诉他?

“你留下的东西,先生应该都有好好地珍藏,只是他通常不会说。”陆千阙对宁秋砚总是呈鼓励态度,又一如既往地调侃,“就看你想不想发现了。”

宁秋砚当然是想发现的。

在岛上的日子很悠闲,白日里尤其自由。

他在关珩设立的那些房间里穿梭,去关珩的藏书室、游戏室、乐器室,一个个房间犹如迷宫分布,这一次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探索。

经过画室,他忽然想起了在“山茶花之夜”上,那个名叫盛欢的、同样是作为血契伴侣出席的年轻女人曾告诉过他,在渡岛见过一幅他的肖像画,说画上的他看起来像是快哭了。

这件事他还没有问过关珩。

于是他走入了画室里。

这里看上去和上次进来时有了一些变化,画框和画材都变多了。大多画作都随意地堆放着,用防尘布罩着,只有屋子中央的画架上还有一副完成度过半的作品,画的是月夜森林,只用色块打了个底,隐约可见细化思路,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视频通话时关珩所画的那一幅。

宁秋砚像进入关珩的秘密空间。

手指抚过画架的木质边缘,触碰过毛刷,调色盘,想象出关珩触碰它们时的样子。

但,一幕幕的画面也从他脑海里闪过。

覆盖薄汗的背脊充满力量感,躯体肌肉分明,线条优美,手臂、手背,乃至腹部都会冒出青筋脉络。经过雪地反射入室内的光,让皮肤呈现带着光晕般的白,浓艳深沉的眼睫下方,是禁止触碰的黑色面罩。

冰冷克制,却无一不裹着鲜活与谷欠望。

越靠近,谜越深。

宁秋砚发现自己沉迷关珩的一切,仍还是不够了解关珩。

在那些画作中,他没有找到盛欢口中的那幅关于自己的肖像画。

但是意外地发现了另一幅。

那幅画放在最靠里面的角落里,不大,看起来是随手画的,也不打算再拿出来,已经有了些灰尘。

画的是硕大饱满的花球,暗绿色叶片,红泥花盆。

是宁秋砚带上渡岛,送给关珩的那一盆无尽夏。

原来它开了蓝紫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