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各自启程
在死域中心找到的达达利亚先生, 这位肚子上的窟窿还没好利索就再次弄得一身血的达达利亚先生，一开始抱着我现在半死不活挂在我身上的达达利亚先生, 充分向我表示了：什么叫一鼓作气, 再而衰，三而竭。
“不要死啊——”我拍拍他已经快没有多少起伏的后背，一叠声地喊起来：“千万不要死这儿啊达达利亚先生！清醒一点啊我不想因为这种理由引发至冬和须弥的外交矛盾冲突啊达达利亚先生——！”
“……还没死呢。”
挂在身上的特大号血腥味挂件闷闷开口。
哦, 那就好那就好。
我稍微松了口气，虽然不至于一下子就让他彻底痊愈, 做个基础的伤口处理, 止血解毒让他缓回来一口气还是没问题的，达达利亚被我扶着重新坐下来, 压着声音咳嗽几声, 没过一会歪歪扭扭又栽倒到我身上来了。
“……”
我迟疑了一会还是没把他推开，这里其实距离化城郭已经有一段距离了，而且那几个孩子我还是有一点担心, 维摩庄的距离不算近, 就算有兰那罗保护，但是孩子那么多, 真的没有关系吗？
我这边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一些东西, 本来挂在我身上的达达利亚忽然默不作声地直起身子, 盯着洞口的方向。
“有人。”他声音低哑, 刚刚才压下去的凶戾狂气重新染上无光的眼瞳，轻声和我解释着：“应该不是误入这里的巡林员或是猎人, 听着脚步声像是在跟踪着什么人。”
我想起那几个孩子，正准备起来却被达达利亚按住肩膀, 他有些迟疑地盯着我, 似乎是在让我在这里等着和选择让我继续跟上之间迟疑不定。
跟着, 担心有危险；
不跟着，更害怕再遇到什么自己来不及赶上的不可控危险。
百般纠结后，他还是选择了后者。
“你跟在我的后面，小心一些。”
***
艾方索在这附近徘徊很久了。
他的任务从很久之前便没有了进展，“抓捕兰那罗”——这是博士大人的命令，但是大人无法接触到这种森林中的奇异生物，本来他已经从维摩庄的孩子那里得到了只言片语的线索，但是法莎作为孩子太过敏感，在察觉到他另有所图的时候，立刻带着其他孩子将他排斥在外。
这一次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那几个孩子的踪影，结果一不小心就又跟丢了……
艾方索并不想就这样放弃，可继续坚持下去似乎也没有什么价值，他在洞口的边缘徘徊踟蹰，一阵窸窣声后，他却看见了一位从未想象过会在这里出现的大人物。
“公子大人！？”
达达利亚浑身浴血，神情漠然，他微微蹙眉，语气不善。
“你是谁？”
“是，属下是特洛芬·雪奈茨维奇，如今化名艾方索，在这里为博士大人效命。”
已经反射性跪在地上的艾方索战战兢兢地低着头，根本不敢直接去看这位高高在上的执行官大人，对方长久的不说话，反而让艾方索更加忐忑不安，这沉默压得他几乎快要窒息，只好小心翼翼的试探开口：“请问……您是来配合博士大人的工作，来捕捉兰那罗的吗？”
达达利亚擦了擦脸上的血，咳了几声。
兰那罗这种生物他其实听都没听过，作为一个标准的至冬人，达达利亚对这个小东西一开始的定位其实是类似蒙德的松鼠、璃月的团雀，稻妻鬼兜虫一类的东西；再不然也可以像是独眼小宝一样随便换个解释编个理由带回去给弟弟妹妹玩，可一旦类似这种本来仅限于小孩子玩具定位一样的东西挨上他们那个第二席的名头，意义就全变了。
但是现在，比起兰那罗的真正含义，他比较在意另外一件事情。
——博士居然真的在须弥。
“我做什么和他没关系，他做什么和我也没有关系。”达达利亚的语气毫无变化，“我在这里有我的事情，我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知道么。”
“是！公子大人！”
勉强算是糊弄走了这里的愚人众，达达利亚在洞口粗壮古藤遮掩的缝隙里重新坐下，松了口气。
我跟着走出来，看着脸色仍然还没有缓过来的达达利亚。
“你在这里还有你的事情？”
“小黛……”达达利亚无奈苦笑起来，“我为什么在这里你还不知道么？”
他顿了顿，干脆直接承认道，“我在璃月的任务的确是为了岩王帝君的神之心，所以我才会在那里调查仙人的事情，这你都知道了；只不过后来岩王帝君的神之心被女士收走，我当时算得上白忙活一场，璃月剩下的收尾工作又没我什么事情，我又不想和女士那家伙一起走，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还没回去……然后嘛，就是阴差阳错重新找到了你。”
理论上，他是有着很大的自主权的——但是也只是理论上。
因为女士坐收渔翁之利拿走了璃月的神之心，稻妻那边也没他
什么事情，在外面多呆一会早一点晚一点回去也没什么区别，但是如果博士真的在须弥，他就不能继续这么悠哉悠哉的待下去了。
达达利亚和我说，他只是去了解一下情况，很快就回来。
我带着一身血腥气回到了化城郭，好在没有惊动别人，柯莱第一个发现，很快帮忙拿来了换洗的衣物，女孩很体贴的没有问发生了什么，我在房间里静坐了一会，意外的感觉自己没有什么疲惫的困倦感。
在第一缕晨光映照大地之前，达达利亚回来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并不意外会在他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你想和我说什么？”
他在我面前坐下，和我说了很多事情。
他说，博士在须弥做了许多准备，要我务必小心；
他说，女士死了，被稻妻的雷神亲手杀死的；
他说，所有在外执行任务的执行官必须马上回到至冬，这是女皇陛下亲自下达的命令。
他说，“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走了。”
“我知道。”
“我不能带你走了，小黛……你肯定不想和我回至冬，对吧。”
“没关系。”
我回答。
“那句话我也只是说说而已，请您不要在意。”
达达利亚张了张嘴，最后也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太过清晰的落寞。
最后他问我：“你会在这里等我回来吗，小黛？”
我看着他那双分明已经知道答案的眼睛，只是很耐心的再次提醒他：“您该回去了，公子大人。”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我也有。
于是达达利亚沉默下来，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一个字。
至冬的年轻执行官踏着第一缕晨光离开了须弥的林上化城，奥罗巴斯罕见的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他盘踞在我的肩上，带了些安慰意味的拍了拍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