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番外·测量

和至冬方面的谈判拉拉扯扯修修改改, 潘塔罗涅是个看着温吞儒雅的野心家,要从他的嘴里讨要到好处是不可能的事情,最后好歹也算是聊出来了一个双方都能点头的结果, 除了一笔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之外, 潘塔罗涅还额外添了一条很特别但也不算太意外的要求。

他以至冬女皇的名义, 邀请我成为本次技术交流的总顾问。

对此, 有人自然是双手赞同。

***

“那不就是说你过一阵子可能要去至冬?”我看着达达利亚摆出来一脸假惺惺的虚伪担忧,真有意思,我还以为他会毫不犹豫地表现出高兴的样子,然而他只是露出一个甚至称得上腼腆的微笑,像是他真的很担心这件事似的:“可你毕竟是须弥的大贤者,我担心你嘛。”

“说这句话之前,你要不要先看看自己在哪里。”

“啊。”

达达利亚的眼睛眨呀眨的, 一脸故作茫然的乖巧:“我和我的同事处不来嘛, 你也知道的,潘塔罗涅不想和我说话,所以我才出来了呀。”

我冷笑一声。

“行馆不呆, 所以跑到我这个大贤者的家里来了,是吧。”

得寸进尺见缝插针之类的形容大概是刻进了这小子本能的东西,先前让他帮忙在须弥处理了几份不方便让风纪官出手的灰色事件, 这小子借着“可能受伤但是不好和同事交代”为理由,软磨硬泡甚至是撒泼打滚, 硬生生从我嘴里套出来了我的私人住处。

我真傻, 真的。

我就知道这小子不可能仅仅止步于蹭蹭好处沾点便宜,但我没想到他尝到甜头后, 真的就能彻底不要脸了。

从一开始的只是进来所谓的摸鱼喝茶待一会就行, 到现在干脆就是明目张胆赖在这里不走——我犯的最大的错误, 就是不该被那句“你难道就不能稍微心疼一下你异国他乡无依无靠又不能被公开承认的可怜男朋友”模糊了距离感,带着一时心软引狼入室,不过几天功夫就落得这么个领土全失的惨烈下场。

还有就是……

“达达利亚。”

“什么?”他含含糊糊的应着。

我心平气和的问:“你能不能放我好好工作。”

“诶——”他委屈巴巴的拉长尾音,低下脑袋脑袋在我肩上蹭了又蹭,哼哼唧唧的念叨着:“我也没做什么,在外面我甚至还得按着你们神明的要求和你保持五米以上距离,现在这儿有没有别人,你让我抱一会自己女朋友怎么了嘛——”

“……”

我感觉我的额头青筋在突突直跳。

纳西妲猜到了我和达达利亚之间的关系,她没有干涉,也没有多说什么话,但是日常所见和大贤者保持五米以上的距离仍然必须硬性遵守——我看着神明大人温柔不失强硬的笑容就知道这是她最后的底线,完全不可以拒绝。

……虽然微妙的成了达达利亚卖可怜的借口之一,但是,算了。

——满桌文件放在那里,处理速度却明显下降了一大截,关键原因就在于从身后伸出来的带着黑色半掌手套的一双宽大手掌,不得不说这双手手指修长,骨节匀称,稍稍用力手背便跟着绷起骨感轮廓,好消息是这双手目前是我男朋友的手,坏消息是这双手现在除了干扰工作进度并不能起到赏心悦目的作用。

至冬人的肌肤是一种旧不见光的特殊冷白色调,久经锻炼的小臂肌肉紧实有力,极低的体脂率让肌肤之下的青筋血管清晰可见,和我这连动都懒得动的办公室死宅的手臂放在一起对比的时候,我还有点微妙的嫉妒心理。

……啊,但是嫉妒归嫉妒,锻炼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达达利亚的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动作

和呼吸都还算得上老老实实,须弥大贤者亲自处理的文件近在咫尺,这位至冬的执行官却是一脸的兴趣缺缺。

不过对我来说需要处理的反正也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杂务和□□的套路文件,他看了也无所谓就是。

另一只胳膊勒在我的腰腹处,最后的底线让我坚持自己没有坐在他的腿上,虽然这个距离和亲密度也已经没什么实质上的区别就是了,达达利亚比划着我的左手和他手掌的大小区别,忽然冷不丁地说道:“如果你要去至冬的话,是不是还得带着那个人偶。”

“他可能和多托雷打起来,我不会带他过去。”我没怎么避讳这个话题,我和多托雷的恩怨达达利亚早就知道,而流浪者如今的立场身份让他哪怕是被抹杀了过去对多托雷下杀手也有着一个完全合理的理由,我能保证自己不动手,但我可不敢保证他的脾气。

达达利亚眨了眨眼睛。

说到这个,他忽然想起来一点其他的事情。

那只横在我腰腹上的手忽然挪了一下,我感觉到达达利亚的手慢慢压在我的小腹上,他的体温本就比我略高一些,而须弥常年气候温热衣衫单薄,隔着一层薄薄的绸裙他的掌温就显得格外突兀,我停下了手里的笔,看着他忽然伸手压住我肚子的动作,便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你干嘛?”

“嗯……”达达利亚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掌心之下的裙子,长裙的料子丝滑又轻盈,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隐藏在下面的小腹是完全不设防的柔软。

和战士的轮廓分明且极富爆发性的腰腹肌肉完全不同,自己掌心之下的触感是单薄的,脆弱的,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稍微用点力气就会控制不住的发抖。

明明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大贤者了,暴露弱点的时候却还是可怜地令人心动。

好可怜,好可爱,好想直接藏起来。

他舒展手指,手掌覆在我的小腹上,略高的掌温驱散掉那些习以为常的凉意,像是一个庇护的手势。

达达利亚垂着眼,低声道:“我只是忽然想起来,多托雷曾经说过一件事情……”

在他第一次提出联姻这个想法的时候,多托雷说过一句很特别的话。

“根本没有保留那具身体生育的机能”——也许是因为联姻这层关系的特殊性,为了延续两国交易,联姻之中的子嗣也成了无比重要的一环,多托雷说那句话的意义大概不止于此,是创造者扭曲的炫耀欲,还是他在刻意对于这一“作品”毫不掩饰的主宰权利?

——无论哪一种,都令人无比烦躁。

有机会的话,还是把那家伙的脑袋砍下来比较清净。

达达利亚漫不经心地想着,并没有挪开自己的手。

“啊……”我眨眨眼,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说这具身体的问题嘛?说起来身体的器官和其他方面是正常状态的,但是我的确没有生育的机能——因为完全没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所以我也没有考虑过修复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