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那侍者顿了顿, 竟真的停手了。
那一双沉沉的黑眸却紧紧盯着圣子，不知是不是错觉，圣子竟觉得那双眼中满是委屈。
“可是……从前, 少爷都最喜欢我这样亲吻您, ”他可怜巴巴地说道, “难道, 是我做错了？”
圣子无法对这样垂泪的人硬起语气来，只能软了语气：“不是……你做错了，只是我不喜欢这样。”
侍者只好松开手，低着头说道：“好吧。”
接下来他很快就为圣子穿好了鞋，俯身伸手, 扶着圣子的手, 领着他往外走去。
圣子往外看去，却见窗外是阴沉沉的黑夜。
乌云遮住了月亮, 将所有光芒都掩盖。
甚至连宫殿内，都只靠着墙壁上那微弱的烛光照耀。
可侍者却告诉他，他们要去使用早餐。
一走进餐厅，入眼的便是长长的餐桌。
精致的高座蜡烛被点燃了放在餐桌的中央，桌上放着各色美食——香喷喷的烤鸡、用奶油点缀了精致图案的蛋糕、各色水果精心摆在桌上, 美味而诱人。
那都是圣子从未见过的美食。
映在他的眼中，令他惊讶地双眼都瞪大了。
“这些……是？”圣子不可思议地问道。
侍者走在他的身后，怜爱地看着他：“这些都是为少爷您精心准备的美食，请您尽管享用。”
圣子便被带着走向唯一的位置。
侍者便站在他身旁, 为他叉了一块鱼肉, 放在圣子面前的餐盘中仔细切成小块, 便送到圣子嘴边。
圣子盯着那一块鱼肉, 刚张开的嘴却又闭上了：“不……”
侍者停住动作, 静静地看着他。
“我不吃这些。”圣子紧紧抿着下唇，把脸躲开了。
“少爷真的不吃吗？”侍者说道，“我看少爷……明明双眼一直盯着它，很想吃的样子。”
圣子的语气冷了下来：“我不想吃。”
说话的同时，他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捏紧起来，粉色的指甲贝都发白了。
要是侍者还想让他吃那鱼肉，他就从座位上起身离开。
尽管此时的圣子记忆模糊，但他仍然隐约记得，他不该吃这些。
侍者无奈地看着他，好像他真是一位正闹脾气挑食的小少爷。
他从善如流将叉子上的鱼肉放下，拿干净的手帕仔细擦净了叉子头，缓声道：“那么，圣子想要吃什么？”
圣子环视整个餐桌，指了一个方向。
那是一盘水果，雪白的外观，各个饱满新鲜。
在圣子的记忆中，这是他日常都会吃的食物。
“哦？”侍者的语气竟有些失望，“还是它们呀？少爷不能挑食啊。”
话虽如此，他还是亲自走过去，将那一盘白色的果实端了过来，用干净的刀叉切开，喂给了圣子。
盯着送到唇前的白色果肉，圣子的内心竟有一丝违和感。
可他又说不清是哪里古怪，侍者还催促着：“少爷，快吃吧，我相信您的肚子已经很饿了。”
话音刚落，圣子的肚子果然“咕噜”了一声。
圣子脸侧都红了起来，忙张口咬住了叉子上的水果，咀嚼了起来。
熟悉的味道在舌尖迸发，圣子心里的怪异感消淡了许多，下一次侍者喂来果实时，他便没再犹豫，很快便张口咬住了果实。
看着圣子乖乖吃下自己喂去的果实，每一次张嘴都能露出掩藏在齿后的小巧舌头，侍者眼中仿佛晕开墨色，越发暗沉。
任何光线进入他的眼中，都仿佛被完全吞噬了一般，一点都透不出来了。
“少爷，我想……”他突然发出了声音，腰逐渐俯下，朝着圣子靠近。
“我也想吃。”
圣子嘴里还嚼着果肉，抬起脸去看侍者，似乎还听不出侍者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发现，侍者的脸正离他的脸越来越近。
他想先吞下口中的果肉，再回复侍者的话。
在他眼中，不过是吃个水果，何必跟他如此请求。
可伴随着侍者的脸越发靠近，直至稍稍一低头，就能吻住圣子的程度，他也发现了些许异常。
他将头往后仰去：“你做什么？”
侍者却不容拒绝，他伸手捧着圣子的后脑勺，制住圣子，令他毫无退缩的余地。
圣子便抬起手去挡他，可侍者一手就捏住了他的双手，圣子的后腰还紧紧硌在扶手上，已经完全没有了退路。
圣子便这么被压制着，那张冰冷俊美的脸沉下，似乎就要吻下来。
“滚开！我难道不是你的少爷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圣子的眼中都被逼出泪光了。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圣子很是可爱，侍者便愉快地弯起了眼，柔声道：“您自然是我的少爷。”
“但是少爷，您不是最喜欢我这样了吗？”他轻声道。
“可惜从前我拘束于我们之间的身份，没能答应少爷您的追求，还被一些有心之人给拆散了。”侍者恶劣地颠倒是非。
圣子皱起眉头，一脸犹疑，似乎正在脑海中搜索相关的记忆。
“不可能……我，我不记得了……”圣子一脸痛苦。
他的脑海中，确实有个黑发青年，他……他还曾经试图亲吻他。
可是，他身为……必须保持身心的纯净，他不能做那样的事。
等等，他是什么？为什么他要保持身心的纯净？
如果他只是少爷，他又何必如此？
恍惚间，似乎有一道声音，一边又一边、急迫地呼唤着什么……
“真是难过，少爷将我变成这个样子，自己却忘记了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侍者语气满是幽怨，脸上却挂着笑容。
欣赏了一会圣子挣扎的模样，侍者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
他决定开始享用他可爱的少爷。
可正当他要继续俯身时，这座庞大的宫殿却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周围的一切，仿佛镜子一般，一片一片碎开。
“怎么回事？”侍者脚下一个踉跄，怀里还紧紧抱着他的“少爷”。
不，是偷来的少爷。
圣子睁开双眼，冷冷道：“你是谁？”
伴随这一声落下，这座宫殿彻底破碎开。
侍者身上的侍者服化作乌有，随之换上的，是巨大的黑色斗篷，侍者头上生长出邪恶的犄角，生长出的半张脸扎出邪恶的骷髅。
圣子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身下是渺小的伊丽莎白城，只要侍者一松手，他就会掉下去，摔死在空旷的街道上。
“殿下！”洛伊焦急的呼唤声清晰了起来，他站在一座房屋的屋顶上，手上是不知从哪拿来的剑。
他对着掳走圣子的人形魔物怒道：“把殿下还来！”
人形魔物却并不回应他的话，只是高声道：“吾为黑暗神奥拉维。”
圣子见他紧紧盯着自己，才明白过来，他在对自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