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月考(第2/2页)

这顿晚餐当然是交足了智商税,狠狠翻车的谢蕙清基本没动筷子,但现在新的难题摆在了她眼前,这顿饭要打包吗。

不打包吧,一大桌子菜就只能浪费掉。对于以前的她来说不算什么,只是接受过夏国的现代教育后,珍惜粮食的观念已经刻进了她的脑子里;但要是打包吧……

这带回去,其实也没人吃啊?谢蕙清确信,这不是合不合口味的问题,就是单纯的难吃。

唉,好难啊。

她在这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对于走进这家餐厅的后悔值在此刻达到了顶峰。最终她实在想不出自己打包回去,除了多浪费几个盒子外有什么意义,还是在艰难地又吃了几口后,直接离开了。

有罪的不是她,是这家做菜过于难吃的餐厅!一星,必须一星!(痛苦面具)

谢蕙清:互联网防诈骗术Level Up

在这两姐弟离开后,身穿服务员的工作服,始终不敢往这边走的马朝阳才松了口气。

她们应该……没看到她吧?其实谢蕙清都不一定认识她呢。

她默默上前,收拾这一桌子菜。营销的成本自然要从菜品溢价上赚回来,即使是双人套餐,这桌也要将近两百元的价格,这两姐弟不爱吃,说走就走了。

马朝阳苦笑,谢嘉衡就是生活在这样的家庭啊,崇知绝大部分人都是这样,她早就该想到的。

她已经接受过学校的心理辅导,年级主任也在积极地帮她想办法,她已经很幸运了。

谢嘉衡很好很好,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的人,他一定会拥有光辉灿烂的人生。

明月凌空自然很美,却也意味着遥不可及。

而她……要一步步走脚下的路。

**

月考结束后,谢·明月·嘉衡的心情一直很忐忑。

尽管崇知刚结束心理调查,稍微表现了那么一点点温情,但月考还是让它“原形毕露”——这残酷的学校竟然是考一科,就立刻开始改卷,可能他们还没全部考完,就已经知道了某一科的成绩……

这实在是太影响大家的心理状态了!从这个规则实施以来,就遭到了学生们无数次抗议,都被崇知以“现在多锻炼,不止高考时心态更好,对以后的人生也有益处”为由强行压下。

因此,这才是月考的次日,谢嘉衡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语数英三科成绩,就只差文综。语文和数学都还能勉强跟上,英语拉跨的让他绝望,他非常怀疑这就是高三水平难度的卷子,甚至更高。

能救他一命的就只剩文综了。也许是崇知为了方便大家查成绩,月考等都是定在周四周五,周六下午大家都拿到了手机,随时等待教务系统里弹出的消息就行。

此时总算有消息提示音,谢嘉衡紧张到手抖,点进去后发现是谢芷清在家庭群里报喜,考进理科重点班了,第三十一名。

谢嘉衡一方面为妹妹高兴,一方面又为自己紧张焦虑。完了,这下压力给到他这边。

他看着群内接二连三的恭喜表情包,默默也随了一个。然后是母亲发的奖励红包,六千九百块,她还解释是按一万减去排名*100的标准来发的,仅限前四十。

谢嘉衡:……

您别这时候解释啊,为什么要特意补充仅限前四十,感觉您在内涵什么!

谢蕙清和谢嘉安是艺术生,他俩的文化课成绩只能看班级排名,李静雪也很公平,都是按照两人在美术和唱跳领域内的进步发奖励的。至于谢嘉宁,他因为马术青年赛临近,这段时间都摸不到手机。

而嘉平嘛,他获得的成就已经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了——通俗点说,李静雪觉得她还支付不起这么高额的科研进步鼓励,还是让国家来吧。

群里喜气洋洋,谢嘉衡愈发紧张。为了排解焦虑,他和三个舍友说话:“你们应该都还是在理科重点班吧。”

舍友:“不啊,我们三个都不在了。”

谢嘉衡:?

这瞬间他都有些结巴了:“不、不会吧,你们的成绩应该很好啊。难道是有点偏科?”

他说完就有些后悔,正准备道歉来着,就听到舍友说:“哦,我们三个都破例升一级,被调到高二的竞赛班去了。还是搞竞赛容易点,随便拿个国际冠军就能保送清北。”

谢嘉衡:???

谢嘉衡:……

这就是被天才围绕的感觉,他懂,他都懂,他真的习惯了(摔)

#苦涩的泪水,从眼里流了出来

又等了好久,文综的分数总算出来了。谢嘉衡看到这个低于他心理预期的分数,就觉得大事不妙,再看到下一秒刷新的排名是三十八名,才让他的心又落回实处。

还好还好,看来是试卷比较难。至少重点班的位置保住了。

但怎么,好像才进步了一名啊?这和他想象中的剧本差了一大截!谢芷清那边,就算他的三个舍友空出位置,她也还是进步了七名诶!

此时群里谢芷清的新消息:【我的班级排名其实是二十八,说是有三个学生跳级了。】

谢瑾瑜:【@谢嘉衡 ,你的成绩出来了吗?】

谢嘉衡:……

出来了,但他没脸往群里说。

妹妹的排名比他高了那么多——而且崇知是理科比文科更强,谢芷清面对的竞争只会更激烈。她这三十一名的含金量,可比他三十八名高出不少。

他真的不如妹妹……

谢嘉衡沮丧地趴在桌子上,想起幼时他在书房温习功课,芷清牵着若清的手从门前经过。

他在背书,芷清在旁边听着,他背会了,芷清也背会了。

芷清说:“我要是能参加科举,肯定不会比大哥差!”

若清点头:“对,没错,就该……大哥,我要吃桂花糕。”

他只当两个妹妹在说些玩笑之语,忽略了若清眼中复杂的神色,和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原来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她缺少的,仅仅只是一个机会。

这样的事实对谢嘉衡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说是信仰崩塌也不为过。他忍不住去想,只有他妹妹如此吗?

普天之下,究竟还有多少受限于性别,被剥夺了机会的女人?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晕,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倒流。若清曾痛骂他是可耻的既得利益者,那时他也为此愧疚心痛,却只停留在女人承担生育所冒的风险上。

现在他知道了,不止于此,远远不止于此。因为不允许女子参加科举,男人在考场上直接减少一半数量的竞争对手,而这样的“好处”,在方方面面都是可以运用的。

谢嘉衡不敢再往下深想了。

他算什么?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