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黑泥（第2/3页）

青奋突然说出惊人之语把小萝莉吓了一跳。

“我只是普通的讨厌一个人，还不到要他命的地步吧？”

“那为什么你不用胶水塞了他的锁眼，用钉子扎破他的轮胎，在他家墙上喷油漆呢？”

“这些动作也太无聊了吧？”小萝莉皱起了眉。

“哦，那你恨一个人的方式，哪怕是小小的恨，你不打算采取任何的报复手段吗？”

“都说了只是一盆水的事，用不着到报复的程度吧。”

“这么说，对于一个倒你一盆水的人，其实你既没多大善良的觉悟要帮他改邪归正，也没有多少邪恶的觉悟要对他进行轻重不等的报复，那你花上几分钟乃至几小时仰着头骂他，却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因为，因为要出气吧！”

被青奋好像狡辩的一逼，小萝莉也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骂人了。自己从生下来就受到这样的教育，别人打我我就打人，别人骂我我就骂人，已经变成潜意识的东西了哪里会去想到底为什么。

“出气？呵呵，骂人能够出气吗？我想你从小到现在骂人也不止一次了吧？哪次骂完人之后你会觉得神清气爽，连头上身上湿漉漉的都变得无所谓了？”

骂人当然不可能出气，特别是对骂的话，两人泼妇一般街头乱轰，最终得到的结果都是回去与人说“我遇上一个疯子”。谁遇上“疯子”还会高兴呢？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照你这么说的话，难道我被人淋了一头的水，我还应该笑笑走开？”

“没有‘应该’这种东西。我说了，《论》者不是告诉你‘应该’怎么做，而是告诉你‘为什么’这么做。你被人淋一盆水，你也许去劝阻，也许去报警，也许去报复，也许笑笑走开，千万种人在千万种情况下有着不同的选择，《天佛原论》是告诉你为什么有这些选择。明白之后你才知道什么情况下该做什么选择最正确，而不是一味被‘我应该’束缚只懂一种选择。”

“好烦啊！我只要知道我不爽，我想骂他，哪怕骂完之后我仍然不爽甚至更加不爽，只要我愿意就行了，何必去折腾那么多有用没用的。”

小萝莉好像在被扔进了迷魂阵，眼睛里都冒起了星星。

“关键就在这里。”青奋没有放过对方，依旧使用“咒语”袭击着。

“你从小就知道被人街上撞一下就要骂人，那如果对方是身高一米九体重二百四，脖子上带着小指粗的金项链，身上纹的不是龙就是虎的那种，你还会依旧骂他吗？”

“我，我又不是傻子！找死吗？”

“对了！你看，你在这件事上就懂得运用‘不同情况不同选择’，而非一味抱死一个定式不放。《论》的意思，就是将这种灵活放诸到尽量多的地方去，你能放得越开你对事物就看得越通透，你的人就越聪明，你的心态就越平和开心。当你能放到所有事情上的时候，你就达成无相，离佛不远了。”

“说这么多不过是审时度事而已，这个谁都会吧？”

小丫头还是没听明白根本的意思。

“所谓‘审时度事’，仍然只是一种局限的选择，仅是知其然。比如你遇到人路上碰了你，你简单的根据对方强壮与否而选择骂与不骂，仅此而已。《论》者则是要你知其所以然，然后方能千变万化，随心所欲。

有人淋了你一头，当你有时间的时候，你可以与他慢慢周旋，当你无时间的时候你可以头也不抬的离开，无论何者皆不会让自己心情蒙尘，不是你马大哈，而是你看得通透。

何时该进，何时该退，自己过往之经验，他人之传授都变成了仅仅参考，超脱桎梏的思考，便是《天佛原论》了。”

“这个……似乎说得很了不起的样子，那这样凡事不是以自己所想而去论定的话，你又怎样确定自己是对的？你又怎样保证你刚才跟我说的就是真理？”

“心理学家有这么一个界定。”青奋突然话题一转从佛学跳到了心理学：“我们该如何来判定自己是不是疯子呢？其实很简单，疯子是不会怀疑自己是疯子的，所以只要会怀疑自己是否发疯的人，那就肯定不是疯子。道理也是一样。

你问每个人，过去做错过事情吗？想必或多或少大家都会回答错过一些。你又问，现在你在做错事吗？恐怕几乎没有人会说自己现在所言、所行、所做的是错的。但其实想想就可以知道，现在不就是未来的过去吗？所以同样可知，我们现在在做的事情中，必定有一些是错的。

想知道自己的所说是真理还是谬误，答案就如前面所说那样，懂得怀疑自己，反省自己，在盛时会检讨，在光耀时会面壁，那就行上去‘我相’之路了。我刚才所说的一切是我的所思所得，他们距离‘宇宙真理’这种东西相距多远我并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在一直怀疑它，修正它，弥补它，只有经过千锤百炼，反复推倒又重新竖起的，才可能是接近‘正确’的东西。”

滔滔长篇说了半天，小萝莉听得似懂非懂也不知道有多少进了那颗小脑袋，不过现在倒是也想不起来去撕那“破卷轴”倒是真的。

正值此时，那个小巨人易天行又来了，想是已经从下人那里得到消息，所以特地来再请了。

“我家主人已经回来了，两位这便请随我来吧。”

终于也该正主露面了，青奋一手牵着小萝莉跟在易天行的后面，他倒是想跟这位英灵同类聊上几句，但无奈对方寡言得很，每次回答也就一两个字，如此几番也就懒得开口了。

三人出了正对面的主楼弯弯绕绕来到左手边一栋二层小楼面前，小巨人并没有流露出要进去的意思，只是举手示意要见青奋等人的自己的master就在其中。一瞬间好像这个巨人也变成了和自己master一样不经大脑的角色，对方似乎完全不担心自己抬手间先结果了他的召唤者。

抱着种种的疑惑与疑问，青奋与月眉儿上到二楼时所看见的是一位头发已经花白，需要坐着轮椅来帮助行动的老人，也也许就是之前巨人所说他的master不便前往见客的原因。只是乍眼一看虽觉枯萎，但细察之下对方其实并未如看上去的那么年老，只是似乎受过极大打击，而且太过刻苦的去钻研什么，导致他额头上的皱纹远远超出了该有的年纪。

“你们来了，我们的时间不多，就让我们跳过所有寒暄直奔正题吧。”

老者合上了膝盖上的书，眼睛看着两人浑然不似一场战争中彼此的对手，反而像是一个大学教授正要给他的学生讲课。对方的姿态太过自然，别说本来就有心一听自己卷入此事始末的青奋，就是那个心思颇幼的丫头也一时不敢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