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新年番外·后悔药(全员搞笑向)(第2/4页)

她没忍住,掰了一块豆干下来,【后果?】

【人的表象和内里是不同的,我们假设如果某一个人,某一个对你十分在意的人,获得了高维的能力——】

陆悬鱼觉得今天的黑刃特别多话,但她一点也没有多想,而是张开嘴将那块豆干咬了下去。

【他能选择时间和节点之后,】黑刃的声音还在继续,【会发生什么呢?】

当陈群走下马车时,他的心情一点也没有好起来。

他今天的确精心打扮过自己,并且也找到了一个十分完美的借口登门。

……但是她一点都没有注意到!

她的态度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敷衍!

如果说这样还不能令他感到气愤的话,臧霸那个从弟登门时陆廉的表现——他的表情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难道她看不出来他那身不成体统的打扮有什么暗示吗!

她竟然还迎了他进去……竟然还品评了一下他带来的那包杂货!

想到自己送来的是千辛万苦寻来的某卷兵书孤本,再想想自己今年连家都没回……陈群觉得委屈极了。

方履踩在冰雪里,凉意透过鞋底传了进来。

他刚想疾行走进室内时,什么东西飘了下来。

那是一瓣桃花。

绯红色的花瓣轻柔得几乎让人无法触碰到它,似乎只要稍微一用力,便会碰个粉身碎骨。

……时值岁除,北海哪里来的桃花?

他惊诧极了,想要四处探看一圈时,忽然见到有人走了进来。

这不是孔融为他准备的那座小小院落,这是……下邳的州牧府。

有人在窃窃私语。

“到底还是年纪小,行事孟浪。”

“孟子有云,‘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这也不值什么。”

“话虽如此,到底是别人家的妇人,使手段掠来也就罢了,不该闹得这么满城风雨。”

“谁知道那人竟能找上门来的?可见陆辞玉那些亲兵也是怯懦,早该堵了嘴绑起来,让吕布的人给他带回去。”

“人家毕竟夫妻一场……”

“我听说,那果然是个美人儿?”

“能引得小陆将军兴了这般风浪,恐怕不止是美人吧!”

于是话音戛然而止,起了一片低低的笑声。

那几个人端坐在席子上,衣冠作名士打扮,全然看不出皮囊下是这样龌龊的心思。

他走进去时,不免冷冷地瞪了他们几眼,而后方才寻了自己那张木枰坐下。

陈群已经完全想起来,这是去年年初时发生的事。起因是陆悬鱼来下邳时携了个妇人,大家原以为不是妻也是妾,后来那妇人的夫君登门来找,众人才知道那妇人是嫁过人的,不知被陆悬鱼使了什么手段,令其离了丈夫,跟她住在一起。

这样的新鲜事可以拿来当做笑谈,但没人真想站出来替那对夫妻主持公道,毕竟陆悬鱼那时已经是刘备麾下的功臣了,而那个曲六不过是吕布麾下的小军官,吕布都不会为了他来讨这个公道,对于他们徐州人来说更是无足轻重啊!

但道理不该是这样的。

若陆悬鱼当真夺了他人的妻子,凭他有何等功劳,那也是不修行检!

……陈群的思绪忽然诡异地中断了一下。

……陆悬鱼是个女郎。

……她怎么可能夺人之妻?

……她怎么可能“不修行检”?

陈群是个冰雪般聪明的人,他一瞬间忽然想到了这一点——她既是女子,当初他指责她的那些话,便全然都是在冤枉她。

一个冤枉自己的人,能在心里留下什么好印象?

当他心头想到这一句话时,立刻便到了嘴边,立刻便想要讲出来,立刻便委屈极了。

她那样……那样一个年轻小郎君的模样,谁会知道她是个女郎!她为何要因此而怪罪他!

被众人窃窃私语着的少年将军就是此时走进来,在他对面坐下的。

她眼皮抬得不是很高,看起来有点困倦,坐在那里便像是要睡着一般,尤其她一进门,周围便立刻静了下来,仿佛谁也不想打扰到她,只有他在那里盯着她看。

看她的眉眼,看她的鼻梁,看她那幅懈怠样子。

当陆悬鱼察觉到这道目光,抬起眼与他对视时,陈群一瞬间有些慌乱,不知道该将眼睛挪开,还是冲她笑一笑。

但不管哪种都太过轻浮,况且他心中还很是委屈!

于是他睁大眼睛,又瞪了她一眼。

陆悬鱼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翻了个白眼,将目光从他脸上挪开了。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众人的目光也立刻挪了过去,那是陈登出使鄄城归来,他有许多重要事要同主公讲。

但陈群的脑子里已经装不下这些听过一遍的东西了,他心里只反复懊悔一件事:

他刚刚不该瞪她一眼的,他一定是错过了……错过了一次什么机会。

清风袭来,与他心思一般飘飘忽忽的桃花瓣便被卷了起来。陈群盯着它飞起,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又落在了田豫的案几上。

这支毛笔快要秃了,但至少还能坚持写完这这一卷。

说不定还能坚持到下一卷。

田豫一边想,一边在山一般的公文里继续案牍劳形,偶尔停一停笔,将秃得快不能再用的那支细细的毛笔沾一沾砚里的墨汁。

一瓣桃花正在那时落进了他的砚池里,它舒展而美丽的边缘立刻染上了一点墨痕,却并没有立刻沉下去,而是那样肆意地飘荡在饱满的墨汁上,引得他盯着看了一会儿。

窗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说笑声。

“要说练成吕将军那样,我是绝对不成了!”这是将军的声音。

“温侯善战无前,有虓虎之勇,恐怕不是后天练成的。”这是张辽的声音。

“这世上有人天生便会骑马吗!”

“雁门地处偏远,又时有征战,哪怕是稚童,只要会走路……”

他们牵了马,正自他的窗前走过,田豫推开窗子,两人都听到了他开窗子的声音,便立刻停了脚步,转过身来看他。

似乎因为有几片云朵自天上飘过的缘故,阳光并不刺目,将窗外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照得纤毫毕现,却丝毫不显耀眼,反而温柔极了。

她在庭间草木与廊下青砖之间,脸上带着很轻松的微笑,触及到他的目光时,那笑容就更加真诚了。

“国让还在忙碌吗?”她似乎兴致很高,“我正准备同文远出门去练练冲阵!要不要一起跑一跑?”

“今岁冬麦收割之后,立刻便要垦荒,”他飞快地说道,“将军神威,去岁击退袁谭之后,又有许多百姓携家带口来奔青州,案比之事一刻也不能耽误。”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那好吧,”她说道,“你也不要太过劳累,等我回来时给你带些新鲜的莓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