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第2/2页)

乌巢的士兵是待得很舒服的,但多少有点惆怅。

他们镇守这座粮仓,自然是有粮饷拿的,却不及濮阳大营的士兵拿到的犒赏那样丰厚。

尤其听说那些士兵伤亡并不惨重,甚至可以说是很轻巧地拿下濮阳,这听起来就更令人羡慕了。

这样一来,那位指挥了濮阳之战的将军就特别令人敬服。

谁不夸一句许攸许子远足智多谋呢?连他自己都恨不得每天夸夸自己!

东线的大公子磨磨蹭蹭,奈何那是主公的亲儿子,不能骂,但西线的文丑和蹋顿的惨败很可以被拉出来说一说,他们败得越惨,越狼狈,越损兵折将,这不就越显出许攸的能耐了吗?

美中不足的是镇守乌巢的淳于琼是个乖觉老练的,早早就将有通敌嫌疑的牵招押送到濮阳。

袁绍现在住的不是帐篷了。

他的中军帐肯定是最豪华最舒适的那种,但也舒适不过木头房子,现在张超带领残部撤出濮阳,大军可以进城安置,他当然也就住进了郡守府。

这座宅邸上一个暂住者是天子,现在天子虽然已经到了下邳,但从漆过的柱子,铺过的地板,还有修缮过的瓦片,沉重又精美的宫灯上看,仍然能感受到一点儿大汉曾经的气象。

对于四世三公出身,曾经频繁出入宫廷的的西园校尉袁绍来说,这种气象多少有点令他怀念,也令他感伤。

但只要转念再想一想,这座城池已经回到他的手中,渡河之后还有更多的城头都将换上“袁”字大旗,这种感伤也就烟消云散了。

当然,即使他没有想得那么多那么远那么美,这位主公依旧是没什么时间感伤的。

……他的谋士们又一次吵起来了。

郡守府议事的主厅大概也是皇帝宴请群臣的地方,袁绍坐在上首处时,仆役已经在席子上安置了坐具,坐具上又加了一层垫子,力求让他感到舒服。

袁绍原本也觉得很好很舒服很称心如意,甚至气色都比平时更好了几分。

然后官渡糟心的战报就来了。

陆廉不仅大破乌桓,还重创了乌巢派出的骑兵,甚至留下了文丑和蹋顿两颗首级。

袁绍坐在上面看了一眼这封急信,立刻就将它用力地丢在了地上。

“天下皆言河北多豪杰之士,而今竟无人能胜陆廉了吗?!”

那封信被沮授捡了起来,读过之后,沮授的眉头就紧紧皱起来了。

他似乎很想将信收进袖子里,但下首处的许攸已经伸长了脖子,也伸出了手。

沮授不得不将信交给他,然后一个接一个地传阅下去。

果然就有人开腔了。

“淳于将军信中所言,此战非陆廉之功啊。”

“有何证据?”

“这岂非明证?”许攸抖了抖文书后面附着的第二封书信,“那牵招竟与刘备诸将竟皆有旧情!两军交战之际,若留此等人在军中,莫说是文将军与乌桓大单于这区区两颗人头,怕是连乌巢都屯粮之机密,都要被此等背信弃义的奸贼说与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