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第2/2页)

“只是,我当如何胜过陆廉?”

女郎好奇地盯着他看,神情很是诧异。

——那也是一位容貌俊美,气度不凡的郎君,看他朴素而精细的服饰,看一旁低头吃草的骏马,怎么看都是一位颇有身份的人。

如果他是为哪一家的女郎而苦恼,她一定要告诉他实在不必这样,因为谁看了这样忧郁的眉眼会不心动呢?

可他确实在为一位女郎而苦恼。

她有铁石的心肠,不会被江东温柔的春风所动摇,江东人窃窃私语说,当她睁开眼睛,率军南下时,长江也不能阻拦她的脚步。

有人唱歌,有人应和。

溪流被搅得有些浑浊,片刻又复清澈。

她将酒盏放下,摇一摇酒壶时,有人将她手中的酒壶拿走了。

“还不曾醉吗?”张辽问。

这种酒与她后世所熟悉的酒相差甚远,与其说是酒,不如说是酒醪,度数很低,很难喝醉。

她想了想,很坦率地说,“可能有一点,但不多。”

“这样的日子,若是只顾饮酒,那该多无趣?”

陆悬鱼有点发愣地看着他,“那该做什么?”

这个问题好像将张辽难住了。

他心里是有一个提议的,但就是说不出来,于是噎在那里,不上不下了半天。

“寻五好友踏踏青也好,”他说,“你有一个旧友,若能请来一叙也好。”

“我们俩分道扬镳了。”她说。

张辽夹起一颗豆子塞嘴里,“我与温侯亦是如此,但我还是时时去寻他说话。”

“它不太会说话。”

张辽嘴里的豆子咯咯蹦蹦地响。

“好吧,”她动摇了,“那我试试。”

他很欣慰地点点头。

黑刃醒的很早,大概是在上巳节这天的夜里。

有许多人白天沐浴,夜里还要继续宴饮,整个下邳城就非常地热闹,她大半夜的不睡觉,蹲在炉火旁拎着个铁锤叮叮当当,居然也没有人翻墙过来投诉她。

剑身在高温与锻打下重新被接合成一柄剑,她不是什么专业铁匠,活干得很粗糙,曾经光滑如明镜般的剑身上满是瘢痕。

但它终究又变成一柄剑了。

她举着这柄剑,对着月光上下左右地看,直到那些瘢痕像春月夜的冰雪一样慢慢消弭。

【你想通了?】它的措辞很谨慎。

【不是,】她说,【仗打完了,我只是想找个东西说说话,我无聊。】

这柄剑沉默了很久,久到她几乎以为它又死了一回时,它终于再次在她的脑子里响了起来,带着一股子气急败坏的味道: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