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第2/4页)

种种表现,在大夫眼中,都是夫人听到账房先生在外、便情难自禁的证据。

大夫脸黑。

灶房门打开,张行简温润面容出现在前,杨肃心不在焉在后。

张行简将沈青梧上下打量一番,笑问:“你耳坠怎么少了一只?”

沈青梧:“……”

她被他吓得后背僵硬,毛发奋张,怀疑这人是如何盯着自己……她冷漠反问:“什么耳坠?不知道。”

张行简温和笑一下:“可能是夫人忙活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吧。没关系。”

大夫看他俩卿卿我我,没好气地从两人中间穿过:“让让。”

大夫走到心事重重的杨肃身边,杨肃对他露齿扬笑,打一声招呼。

大夫顿时对这位郎君的不积极进取,恨铁不成钢。

为何天下有郎君迟钝至此?

大夫不好明说你家夫人想爬墙之类的话,大夫拍拍杨肃的肩,心情沉重:“郎君你……好自为之吧。

“以后再看病,若是碰到我和我爹,我们给你打八折。”

杨肃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虽然觉得日后不一定能见到,但是自己被人喜欢,他很高兴:“多谢多谢。”

大夫深深叹口气。

张行简在后挑眉,轻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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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努力找时间,和杨肃私下聊了自己怀疑城外石桥有诈的可能。

杨肃与她想法相同:面对阳谋,依然得硬闯。

杨肃嘱咐她:“你瞒好张三郎,我等你两个时辰。”

沈青梧:“嗯。”

她心中早已算好——出城的这段路,张行简身上的“同心蛊”不会发作。若是他认为她背叛,天亮时,她与杨肃顺利的话,定会逃远,那时候,距离足够远了,张行简身上的蛊才会发作。

他不是有苗疆小娘子吗?

他怎么都死不了。

第二日,沈青梧和杨肃对夜里会发生的事,都在脑中排练无数。

下午时,刮起小风,天色灰蒙。

树叶簌簌摇落,如蝶翼飞扬。

坐在院中喝茶的张行简仰头看眼脸色,温声:“夜里说不定会变天,有雨。”

他向同坐在石桌前的沈青梧和杨肃看一眼。

杨肃一紧张,闷了一口茶。

杨肃被呛得咳嗽半天:“你看我做什么?我夜里又不出门!”

杨肃向沈青梧使眼色。

沈青梧淡定:“就是。你为什么看杨肃和我?你什么意思?”

张行简默一下。

张行简微笑:“我是怕夜里打雷……”

那二人怔一下,面面相觑。

张行简开玩笑:“沈二娘子不会再让杨郎君半夜来找在下吧?”

杨肃干笑一声:“我当然不去了!阿无要我去,我也不去。”

杨肃很快受不了三人对坐的气氛。

他觉得尴尬,更觉得张行简句句试探。

壶里茶喝净了,他端起壶说去重新斟茶。

一会儿,沈青梧来灶房找他。

杨肃说:“他在试探我们,你听出了吗?”

沈青梧:“你不必这么心虚。他也没有到那么妖魔的程度……他说话就那个调调,你习惯就好。”

杨肃:“我不用习惯了,我马上就要走了。”

沈青梧:“也是。”

但是杨肃说什么也不肯出去和张行简坐着喝茶了,杨肃不明白一壶茶有什么好喝的。沈青梧自己端着茶出去。

杨肃从灶房门缝偷看,张行简倒是挺有兴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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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陪张行简在院中喝茶喝了一下午,杨肃不适应,她倒觉得还好。

张行简此人,行事向来有分寸,根本不会像杨肃想象的那样,时时提不恰当的话题。

他爱喝茶,沈青梧不爱,他也并不勉强沈青梧尝试。

沈青梧坐了一下午,说是喝茶,倒是吃了一下午甜糕。张行简很有兴致尝试,二人互相推荐一番,再就着茶水解腻。

沈青梧吃一口过甜的云糕,甜得嗓子闷住。她连忙灌一杯茶,喝完后,见张行简一手托腮,另一手抵在石桌上,他笑着看她喝茶。

沈青梧低头,看自己牛饮一杯的速度,看自己茶杯上沾到的糕点残渣。

她的囫囵吞枣,与他的优雅端正全然不同——他吃一块糕点的时间,她已经吃完了三四个。

沈青梧放下杯子,盯着他:“我就是这么喝茶的。”

张行简挑眉,是一个疑问表情。

沈青梧:“你有什么意见吗?”

张行简:“我没有意见啊。”

沈青梧不死心:“你不觉得我喝茶方式,和你不一样吗?”

张行简颔首:“确实不同。”

沈青梧:“那你什么想法?”

她心中想——说嫌弃,说不喜,说没教养,说要教她。

张行简托着腮,望她半晌,兴致昂然:“我觉得挺有趣的,能教教我吗?”

沈青梧:“……”

张行简见她木然不动,他自己倒了一杯茶,学着她的样子,特别豪爽地往喉咙里灌。

从小被人用标尺养大的俊美郎君从没做过这种事,他被一杯茶呛住,红着脸,掩袖咳嗽。一双眼睛向沈青梧望来,潋滟含波,秋水多情。

沈青梧:“……”

她说:“你快别这样了。”

张家二姐要是知道张行简跟着她这样,那位二姐会被气死的——好好养大的郎君,岂能如此狼吞虎咽。

张行简有心学沈青梧喝茶,沈青梧却不知为何,情绪低落下去。他虽不解,却顺着她,不触她霉头,与她一起吃糕点。吃着吃着,她心情重新好了起来。

最后一盘糕点,却被张行简端走。

张行简笑着说:“难道你不吃晚膳了吗?”

晚膳的时间,杨肃是必须出现的。

杨肃吃了饭就重新藏回卧室,临走前,递给沈青梧一个眼神:快把他弄走。

他一直在院子里这么坐下去,杨肃怎么出门?

沈青梧压力很大。

沈青梧端起碗筷进灶房,磨蹭着洗净。她出来后,见张行简还坐在石桌前,托腮等着她。

院中的灯笼被点燃,微火在风中摇晃。

天色并不好,他到底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

沈青梧:“你不回房去休息吗?”

张行简望她一眼:“在下似乎刚刚吃完晚膳。”

——休息什么?

沈青梧:“……我想睡了。”

张行简顿一顿。

张行简轻声:“不陪我再多坐坐吗?”

沈青梧硬着心肠:“我要回房睡觉去了。”

她有些祈祷张行简厚着脸皮要赖着她。

可张行简偏偏是一个进退有度的极有礼数的贵族郎君。

他笑一笑:“那在下便一人坐一会儿吧。”

说半天,他并没有回房歇着的意思。

沈青梧站在他身旁,考虑该如何打晕他。

他忽然抬头,指着天边:“梧桐,那里有一颗星……你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