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再论选择(第2/3页)

穿越者只要心里清楚,没有毛病的,都不会去作妾,除非她想找死,或者有被虐待狂的心理烙印。

当然,爱一个人,宁可失去自我,也在其中,或者日后成就已高,位居神格,化身万千,对自己处境无所谓,特意体会,那也另说。

但是萧安宁此时,既没有这个高度,也没有爱到发狂,更没有被虐待狂,再说,她是萧家继承者,富贵多了,所以她当然对此付之一笑,带着不屑。

方信听了,就点点头说着:“其次甚好,不过这块冰玉,剔透如冻,玉性凉润,也算是上品了,我雕个印给你。”

萧安宁听了,连忙出去,片刻后,取出一个袋来,里面就是雕刻用具。

方信随手取出一件,拿过放在掌心,片刻之后,就对这玉了然,然后就好整以暇地雕刻了起来。

萧安宁望了过去,就见得凝成一片,父亲在这一刻,心神完完全全地沉浸到了琢玉的过程中——外界世界,宛然不存

没有什么比言传身教更使她明白了,这就是刚才方信说的道法。

片刻之后,最后一刀就雕成,就变成一块完整的玉印。

萧安宁拿来,取出一看,就见得四个这个世界的古文“知行合一”。

这时,远处雷雨继续,烛光照耀在玉上,熠熠生辉。

见此情景,她心下一动,暗想着:“这玉本是一块天然美玉,有着自然洒脱之意,现在父亲一雕,虽然失了天真,却也凝聚了新的天性,一得一失,道理就在里面了。”

凝神而思,又想起了指导整个世界的“选择论”,这是主世界的根基之一。

主世界四百年前,仁人志士,抛头颅洒热血,这本“选择论”应运而生,震惊世界,指导着帝国和世界走向鼎盛,也造就了这个天堂一样的世界。

“决定人类社会在历史长河中,决定人类个体在社会大海中的地位,根本法则就是选择权。”

“一切权利的本质就是能够自己选择人生。”

“社会的进步,根本在于生产力和科技的进步,但是判断社会和个人所处层次的标准,唯一就是选择权,选择权越多,这个社会,这个个人,越是有前途,而选择权的扩大,是科技层次和政治结构的双重进化。”

“任何权力的本质就在于选择,没有选择的天堂,也是地狱。”

这些对主世界的人来说,已经是老生常谈,几乎耳朵生茧,但是此时,她却真正若有所悟,摸到了它代表的智慧和力量。

时到现在,它也没有过时,并且更是盛行。

若不是她是穿越者,有着这个世界无法切断的选择,她现在能好整以暇,从容不迫吗?

古人白日飞升,尸解蜕化,苦苦追寻,还不是为了生死之外,那一丝选择的机会?

“其实气数和选择论是可以相通本质,那就你自己来说,你转来的是灵魂,哪怕是西面楚歌,生死存亡时,也有一个选择——可抽身而走,那这个世界上,就等闲断绝不了你的气数。”知道了她的想法后,方信就如此说着:“这就是气数和选择论相通,无论何法何门,与个人来说,灵魂凝聚不散,就获得了大气数,只要存在,就有希望,所以,不朽之道,最忌的是玉石俱焚。”

听了父亲的话,萧安宁虽然出于阅历和经验,不能从本心上来深刻理解,但是穿越立场,却能加快其领悟。

她若有所思,理论上却是明白了。

方信继续说着:“你也知道,人世间,只要十年时间,夫妻父子也会生疏,何况朋友呢?十年变故人心,这就已经把握不了。”

地球上,方信所在之国,50年削平天下建国,何等意气奋发,到了60年,就已渐渐生出新的弊端,到了80年,这区区三十年,人事兼非,世事都起了变化。

“一旦时间靠近百载,这国这民,都风云变幻,要是千载悠悠,那只有沧海桑田四个字,就连以前你生活的痕迹,都未必能找出丝毫来,这无论寄托的是什么,都仅仅只是腐朽之物。”

“唯修者,应世取道,借假修真,真有不朽者,这国家民族,渐渐也是身外之物罢了,我立大范皇朝,号太祖,子息延续,代代为帝,何等尊荣,如今已有二百三十年,我又何尝真正在意了。”

方信眸子平淡而清亮:“万物洪流而下,就算是千古一帝秦始皇,真的修炼成功,能夺舍再生,也不得不抛弃原本的大秦和赢氏,就算他转世为人,顺应新的潮流,再建皇朝,也不是关中老秦的天下了,或汉或楚或唐或宋,不但名号变了,血脉、法度、地理、人事,都全数变了,也是一点想念罢了,若是坚持要守着原本的大秦和赢氏,道行再高,功德再厚,也只有折尽陨落的下场——世上哪有万世不朽的皇朝?”

方信最后平淡地说着:“心若不平,不能修道,这平不是无情,实是有情而不累,我能不朽,不是我负国家,而是国家已经跟不上我的脚步了,别说无恩于我的国度,就算是自己亲手建立的,又有如何?那跟不上步伐,应该灭亡的,就让它灭亡吧,又有何足言之!”

萧安宁心中大动,默默念着:“心若不平,不能修道!”

一间,外面雨点满满,楼上蜡烛点点,凝神思考,遥想一人举步,举国万世都不能跟随,只有渐渐远去,竟然痴了。

理归道理,生活还是生活,次日,方信继续和萧安宁过着生活。

方信这个身体,已是宗师,看起来,不过三十,只穿件宽袖黑袍,一双千层布鞋,看似简单,却清清萦绕,纤尘不染。

萧安宁一袭淡紫色衣裙,娇颜如雪,举止投足间流露出一股从容高贵的气息。

两人却应着同样是府中上等客卿周真的邀请,还在万胜府“小安居”三楼雅座上会客,这还是第一次见面——以前他去办事了。

到了门口,才见这个上等客卿周真,他是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瞳仁黑幽,风度翩然,周家在公府里,已经安身四代一百年了,身份待遇,自然与众不同。

周真微微一笑,上前见礼,说着:“见过方先生,方小姐!”

一面说,目光不经意的,就打量。

方信拱手还礼,笑着说:“周先生!”

周真再一拱手,又将手一让说:“实在是久仰你的大名了!我等上楼再说,如何?”

方信点头,跟了上去,周真边走边从容说着:“方先生,你那安然居的文章,真是让我倾倒。”

“忘情于自然,与世无用方能久,此庄子与物化也,然颜渊死,孔子怮之,此身尚在,何忘于怀,以情从理,可忘情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