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宵夜

回到房间,宁恪累得直接瘫到床上。

她点开微博,毫不意外地看到今天红毯的数个热搜:#时尚庆典# #美女养眼# #许意仙女裙好仙# #赵燃的腰#。

在一众热搜中,她看到自己的名字:#宁恪 我不期待#

前几天她谈好的角色被唐希抢了,两家粉丝闹得不可开交,今天红毯上的嘲讽,再加会场外跟记者的小冲突,都出现了这一词条下。

「纯路人,宁恪素质真差,说话这么不尊重人。」

「楼上唐希粉别装路人了,跟你家正主一样爱装[可爱][可爱]」

「我看还是宁恪的性格更讨厌啊。」

宁恪随手翻了几条评论,可以说是毫无新意。以前看到骂自己的评论还会生气,今天大概是太累了,她已经没有情绪了。

关掉微博,她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呆,忽然感觉饿了。

晚上在颜家不太愉快,她没吃几口饭,换了家居服下楼,打算找点吃的。

颜云致也在客厅,穿白色毛衣,长发挽起来,碎发自然地落下来。

厨房里隐约有香气,瞬间袭中味蕾,宁恪挪不动脚了。

颜云致问:“饿了吗?”

宁恪反问她:“你饿了?”

颜云致点头:“我煮点宵夜,一起吃吧。”

宁恪瞅了瞅她高挑清瘦的身段,再偷偷捏了把自己的肉,一狠心,转身上楼:“我不吃。”

颜云致吃东西没什么顾忌,而她吃了就长肉。真是,气死她算了。

颜云致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回到房间,宁恪往床上一倒。

最近几天连轴转,再加上谈好的合作接连被抢,她有点身心俱疲,又躺了二十分钟才爬起来卸了妆。

这时胃又不争气的咕噜两声。

饿死了……

她要不行了。

宁恪对着镜子,戳了戳自己脸上的肉,颇为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端着杯子又下去。

颜云致听见动静,从厨房往外看。

没等她问,宁恪抢先说:“我下来倒杯水。”

颜云致笑着问她:“不小心煮多了,坐下陪我一起吃点好吗?”

她语气温和清淡,神情随和自然,是请她‘陪’着一起吃,免得太浪费。

宁恪倒了杯水,一副赏脸的语气:“哦。那好喽。”

颜云致煮了两碗面,放了鸡肉、香菇、笋尖和紫菜,色泽浓郁,香味正好。

宁恪卸了妆,鹅蛋脸,肌肤白嫩细腻,没有镜头上那般明艳馥郁,要温软的多。她鼓着脸,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面。

颜云致推了一碗面给她。

宁恪控制着自己的食欲,拿着筷子夹了一缕面,动作堪称矜持,小口小口地吃了半碗。

吃到一半接到好友林蕴的电话,聊了几句,还是在聊节目的事情。

随便聊了几句就挂了,颜云致也才吃完,随口问她:“要去新的节目?”

宁恪嗯了声:“应该会去。”

“大概要多久?”颜云致看她鼻尖冒了汗珠,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快过年了。”

宁恪接过纸巾,说了声谢,“不知道多久。反正最近工作安排不多,闲着也是闲着。”

颜云致:“别太辛苦。”

宁恪:“知道了。”

这氛围温和的有点别扭。

她们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面,难得这么和声细语的讲话。大概是吃人嘴短吧,宁恪平时讲话爱挑刺,此刻心情没来由好了些。颜云致问一句,她就答一句。

吃完面,颜云致说:“你先上去吧,我来收拾。”

宁恪瞅了她一眼:“就你?你这个病秧子可以吗,不早了,我来吧。”

明明是关切的话,但到她嘴里却有点嫌弃的意味。颜云致听了也不恼,朝她一笑,点了下头。

宁恪把碗筷收拾起来,端进厨房。

进了厨房,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宁大小姐被难倒了,也不知道哪个是洗碗的抹布,也找不到手套,念念有词了半天,好不容易快洗完了,手一滑,碗摔了。

晚上安静,这么大的动静更刺耳。

宁恪有种不祥的预感,回过头去,一眼就看到颜云致站在门边,倚着门,笑盈盈地看着她。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宁恪尴尬到想收回自己刚才信口胡说的大话。

她鼓着脸,虎视眈眈地盯着颜云致:“手滑而已,笑什么!”

这话有点不讲理,连笑都不许人笑了,但隐约有些娇嗔的意味。

颜云致一点也没恼,反而点点头:“嗯。”

宁恪把碎瓷片简单拢了一下,颜云致拦住她:“别动了,免得扎到手指。”

她撕了张便签纸,写了两行字,提醒卢姐明早收拾碎瓷片,贴在进厨房的位置,提醒卢姐注意不要踩到。

字如其人,她的字迹很好看,清和隽永。

宁恪在一旁看着她写字,忽然问了句:“颜云致,你累不累啊?”

做事永远妥帖周到,对谁都很好,事事都为别人考虑……代入一下自己,她都觉得累死了。

颜云致不解:“什么?”

宁恪摇头:“没什么。”

吃了半碗面,宁恪心里负罪感蹭蹭往上冒,去健身室练了会深蹲才回房间。

二楼是客房、健身室和游泳池,宁恪和颜云致的房间都在三楼,她的房间靠近楼梯,颜云致的房间在里面。

这是她们婚后自然而然的默契,谁都没提,但都默认了分房睡,毕竟她们只是家族联姻,谈不上感情。

到房间门口,宁恪正要开门,就听见隔壁房间里传来低低的两声咳嗽。

是颜云致的声音。

不会是因为回来路上走路吹风的原因吧?

宁恪没往下想,回到房间。

浴缸里放满水,她泡了会澡,在浴缸里躺着差点睡着,等吹干头发再躺下,快11点了。

隐隐约约的,她似乎又听到隔壁房间的咳嗽声,不耐地翻了下身:“这破房子,隔音真差。”

她翻来覆去好多次,最后干脆拿被子蒙过头,也不知道几点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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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得早。

宁恪趿着拖鞋下了楼,正好看见卢姐在收拾碎瓷片。

“宁小姐啊,昨晚你们煮宵夜了吗?真是,怎么不叫我起来呢,有没有割到手指?”

宁恪说没事,在客厅里转了一圈,见餐桌上只摆了一人份的早餐,不太自在地问:“她呢?”

连名字都没提,卢姐委实愣了一下:“哦?阿致啊?早上我听见她咳嗽,敲门问了声,她说一夜没睡着,我给她煮了药,她这会在房间补觉呢。”

宁恪哦了声,低下头吃早饭。

卢姐说:“上去看看嘛。”

这两人聚少离多她也是知道的,这种没感情基础的婚姻大多都这样,淡淡的,彼此相敬如宾,着实谈不上喜欢。可毕竟都凑一对过日子了,不是一天两天,要过一辈子,那还是有感情才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