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质问

结束完第四期的拍摄, 飞机落地后,林蕴和宁恪一起去取行李。

宁恪看了她一眼:“昨晚哭了?”

林蕴眼睛还有点肿:“送她的时候忍不住,跟她说了几句话。”

或许人生总是这样留有遗憾, 年少时的爱恋也终究会随风飘散。

宁恪轻声劝了她几句,拿到行李时想起什么, 说:“下期节目, 她可能不参加了。”

林蕴:“怎么了?”

“我总感觉她最近身体状况不太好, ”宁恪拧着眉,“问她又说没事, 前天晕船的时候看她很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颜云致这段时间比之前更容易疲惫, 哪怕跟她说话时还是在笑, 但总莫名叫人不放心。

想想……接着几期节目拍摄,陆教授的巡演, 还有前几天颜爷爷不知为了什么事总接她出去,这些事情挤在一起,好像颜云致都没什么时间休息。

跟林蕴打好招呼,宁恪把行李给了来接机的安鱼,叫她先回家给卢姐。

颜云致站在出口处等:“怎么这么久?”

宁恪朝她走过去:“安鱼停车停久了。你现在要去看爷爷?”

颜云致嗯了声:“晚上回家。”

“那好,我也有工作要处理, ”宁恪低下头,静了会才说, “你这两天不太舒服,要不要一起去看医生?”

颜云致垂着眼眸, 轻声说:“好。你什么时候有空?”

宁恪:“看你的时间安排。我跟你一起去, 可以吗?”

宁恪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这样说合不合适。

于情于理, 颜云致是她的妻子, 她关心她的身体,那是应该的。只是这么久以来,她习惯着保持距离,尊重彼此的生活,不过问对方的事情,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让颜云致感觉被冒犯。

颜云致看着宁恪用这么小心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心里蓦然一软。

她拉过宁恪,在人来人往的机场抱住她,下定决心似的说:“我们一起过去。后天好吗?”

最后两项检查结果,应该就出来了。

宁恪一怔,她的手在半空中悬了片刻才放下去。

这里这么多人,她们的关系也没对外宣布,似乎拥抱并不合适。

“后天吗?”

“后天有事吗?”

“没事,”宁恪想了下时间安排,她记得后天有个商务合作,只能让徐简立刻沟通改时间了。

宁恪对颜云致的怀抱一向没有抵抗力,紧紧抱着她,轻声嘟囔了一句:“你是不是瘦了啊?”

腰好像都细了。

“没,”颜云致亲了亲她头发,才松开她,“可能是你胖了吧。”

“喂!”宁恪有几天没听见她逗自己了,顺着她的话问,“哪里胖了?”

颜云致认真想了下:“抱起来更软了。”

宁恪嗔嗔地瞪了她一眼:“我要是胖了也是你喂的,都怪你。”

“那就怪我吧,”颜云致摸了摸她头发,“好了,早点去公司。”

“我叫车送你。”

“不用,之前爷爷叫人把我的车开过来了。”

“那好吧。”

“没事的,你先去忙工作。今晚早点回家。”

宁恪:“嗯?”

颜云致不要她送,宁恪心里总有种不太踏实的感觉,也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现在这样,好像又是有话要对她说的样子。

她们在机场分开。

这两天徐简挑了些不错的本子和代言,宁恪要回去看过,选定,才能做好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回到音臣娱乐,宁恪才出电梯就跟人撞上了,来人捧着一堆文件,啪一声全落到地上。

宁恪帮她捡起文件,一抬头:“陶梓?”

冒失鬼陶小姐见到是她:“宁可可,你刚把我撞疼死了!”

“明明是你撞得我,”宁恪拆穿了她的倒打一耙,“你真过来给徐总当助理了?”

“历练一下嘛,”陶梓笑嘻嘻地说,她又问,“你们才参加完节目回来?前两天颜爷爷在家摔了住院了,你知道嘛?”

宁恪:“什么?摔了,什么时候的事?”

她没听说,颜云致应该也不知道,否则大概率是要提前结束拍摄回家的。

“就是前天吧。不过好像说,他叫家里人不许告诉阿致姐。”

“前天……”

“好啦我先走了,”陶梓挥挥手,“我去晚了徐总会骂我的,有空再聊!”

宁恪站在原地,她立刻给颜云致电话,没接通。

想了两秒,她拨通了颜岐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那端的老人略意外地问:“宁恪?”

宁恪抿了下唇:“爷爷,是我。”

“你是听说我摔了这事?”

“是,您还好吗,我们回来了,您在哪个医院,我们……”

“先不用告诉阿致,”颜岐淡声打断她,“你有时间先过来。我在市一院。”

宁恪:“不告诉她?”

颜岐:“不告诉她。”

宁恪没去问为什么。

颜岐的意思很明显,他有话要对她说,但并不想颜云致在场。

“可可,怎么站走廊了?”徐简叫她,“发什么呆?”

宁恪回过神:“简哥,把今天必须看的合同给我,其他推迟。”

“没什么。家里有点事要回去处理一下。”

“急事吗?需要帮忙吗?”

“不用,”宁恪头都不抬,看着他给过来的合同,先前都看过电子版了,现在对着纸质版再过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签字,“对了,后天的商务帮我改期,如果对方不同意就赔违约金。”

“啊?”徐简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几句话吓了一跳,看她着急的样子也没多问,“要开车送你吗?”

“我自己开,钥匙给我。”

宁恪签完字,拿起钥匙,下到负一层去开车,还没发动车子,手机响了,颜云致的电话。

她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在电话的嘟嘟声中,发动车子。

算了,不接了。

她是个不会撒谎的人。

宁恪很快赶到医院,到了电话里说的病房。

颜岐靠坐在病床前,受伤的右腿打了绷带,被高高吊起,这次意外摔跤后他精神萎靡了不少,说话还是那般不怒自威:“坐吧。”

宁恪拉过凳子坐下,她来时路上买了些水果,颜岐说喉干,她就拿了水果刀削梨。

跟颜爷爷单独在一个房间,宁恪有点尴尬,也没话说。

一方面,父母去世,爷爷病倒时,是颜岐一手操办了葬礼,赶走了觊觎宁家家业的人,他是宁恪最敬重、最感激的长辈。

另一方面……颜岐这些年对她一直冷冰冰的,或者说,像是很不喜欢她,宁恪面对他时总有点无所适从。

在一阵沉默中,她的手机响了。

是颜云致第二次打来的电话。

“先不用跟阿致说,我过两天就能出院了,”颜岐瞄了眼屏幕,稍稍放缓了声音,“我不想她再为我的事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