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她要避子(二更)

沈如霜瞪大了双眸看着桃花般盛放在被褥上的血迹, 眼前都一阵恍惚,吓得赶忙松开了攥着簪子的双手,惊惧地连连后退, 看见萧凌安半是疼痛隐忍半是爽快惬意的神色时更是害怕,看向他的目光仿佛看着怪物。

鲜血越流越多, 萧凌安的脸色也渐渐苍白,只有那从容享受的笑容从未变过,温柔的目光中沾染着朦胧的欲望,愈发扑朔迷离沉醉其中, 如同做着一场真实的美梦。

沈如霜一边敷衍地应付萧凌安,一边战战兢兢地用手帕按住萧凌安的伤口,生怕他真的抱着她死在龙床上, 到时候他倒是风流痛快,自己却有十张口也说不清。

萧凌安阖上双眸珍惜地听着霜儿略带痛苦的嘤咛声,忽然间感受到了肩膀上传来的压迫,仿佛所有鲜血都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小手堵住, 一点一滴朝着他体内回流,整个人都更为精神有力,弯着唇角缓缓掀起眼帘。

“霜儿,你是在心疼朕吗?”

萧凌安牵着沈如霜正在为他止血的手, 爱怜地放到唇边吻着,将她指尖沾染上的鲜血舔舐干净, 望向她的目光尽是惊喜和意外, 仿佛给了一颗糖就能欢喜一整天的孩子。

“......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沈如霜无语凝噎地瞥了萧凌安一眼,心道她这么做全然是为了少给自己惹些麻烦, 若非现在情况特殊, 她倒是真的想看看萧凌安这副模样能支撑多久, 最后又会如何狼狈地收场。

但是她知道以萧凌安现在神志不清的性子,这么说恐怕会让他疯得更厉害,只能暂且将心中的不满压下来,顺着他的话头潦草地回应着。

萧凌安信以为真,眸光如同死灰复燃般明亮又迫切,俊美无俦的脸庞在烛火下绽开发自内心的笑意,向来狠厉森冷的眉眼都温熙和煦起来,认真地拉着沈如霜的手道:

“若是这样能让霜儿心疼,能够留住霜儿的话,朕每夜让你刺一回如何?”

闻言,沈如霜按压着萧凌安肩膀的手一颤,力道松了几分,惊得险些将手帕甩在萧凌安的脸上,彻底遮挡住他这张蛊惑人心的面容。

每夜刺一回.......萧凌安真的还有命吗?

就算他自己乐意找罪受,她还不愿意每日都沾染血腥呢,平白脏了她这双手,到时候传出去众人都以为她要弑君,或者是和萧凌安一样时不时犯疯病。

“陛下还是早日找太医瞧瞧吧。”沈如霜神色复杂地看了萧凌安一眼,并不想多加理会,总觉得太医在治好他皮肉伤外,还应当开一副药好好平心静气,免得对她纠缠不休。

萧凌安却不以为意,只当是他开的条件不够,霜儿还是不愿意勉强留在他身边,心中暗暗有了别的盘算,亦是尽情享受着今夜来之不易,稍纵即逝的甘甜滋味,随手撕下布条包扎伤处就没在意过,忽视疼痛欺身而上。

冬夜寒冷而漫长,可萧凌安只希望这一夜永远不要过去,恨不得每一刻都要拉长了细细品味,将两年间的纠缠爱意倾诉在沈如霜身上。

尽管她的目光不像从前那样满是欢喜和期待,如今只剩下怨恨和厌弃,他还是不愿放手,甘之如饴。

*

天光黯淡地透过窗纸照进来,殿内依旧如有夜色般不亮堂,直到日上三竿才堪堪照清楚,窗外偶尔传来一两声稀罕又清脆的鸟鸣,听得睡梦中的沈如霜微微皱眉,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眸。

萧凌安早就离开去上朝了,沈如霜反倒是松了一口气,独自霸占着整张宽大的床榻,余光瞥见床边昨夜的血迹时又是一阵恶心,赶忙叫来玉竹换洗。

她浑身都酸痛发软,加之昨夜又受了惊吓,费了很大的劲才支撑着床沿起身,任由宫女们此后更衣洗漱,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玉竹耳语了几句。

不久后,玉竹就愁眉苦脸地从殿外跑回来,屏退了左右朝着沈如霜为难道:

“娘娘,太医院不肯给您避子汤,说是事关皇嗣,若是您想要必须要先问过陛下。”

沈如霜面色平静地应了声,并不觉得意外,她在让玉竹去太医院之前就知道十之八九是这样的答案,淡淡道:

“那就去备马车,现在就去养心殿吧。”

在这件事上,她绝对不会向萧凌安妥协一丝一毫,哪怕他用卑劣的手段威胁也绝对不会。

她已经有过一个阿淮了,并且这是在她还未看清一切时做的选择,如今她和萧凌安已经形同陌路,宫中危机四伏,她绝不想让同样的事情出现第二次。

既是不愿和萧凌安再有什么骨肉牵连,又是不想再多一个可怜的孩子,否则她这个为人母之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被关在深宫一辈子,一定会愧不敢当。

马车停在了养心殿门口,沈如霜理了理衣衫上的褶皱就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萧凌安身穿玄色窄袖绣金蟒袍,金线勾勒的龙纹腰带突显出宽肩窄腰与挺拔身姿,正立于桌前随手翻阅著书卷,俊秀眉眼间隐隐有着威慑,与昨夜判若两人。

“霜儿,怎么这个时候寻朕?”萧凌安一看到沈如霜就扬起一抹笑,顺手就想将她揽入怀中,温声关切道:

“路上冷不冷?是不是想见朕了?”

沈如霜蹙眉避开萧凌安伸过来的修长双臂,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完全躲开,一直与萧凌安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如同冷漠疏离的君臣,也没有理会他自作多情的话语,直截了当道:

“陛下,给我避子汤吧。”

萧凌安唇角的笑意一僵,极缓慢地被抹平成一条直线,眸中闪过片刻的无措与不愿,不过转瞬间就被隐藏得无影无踪,依旧盛满笑意道:

“霜儿怎么会想要那种东西,从前你不是最不愿意喝了吗?”

听到他主动提及过往,沈如霜就笑得轻蔑又讽刺,甚至觉得萧凌安不知何时也变得这般不要脸,连这样的事情也能翻出来用作堵她的嘴。当年那碗避子汤分明就是萧凌安忌惮沈家的势力,硬逼着她灌下去的,当时她泼了药汁摔了瓷碗,萧凌安却早有准备地又送来了一份。

当年是她太傻,嫁给他两年竟是什么都没看清,若是早知如此,她定会每一次都要一碗避子汤,如此这世上也不会有阿淮,萧凌安也不必因为孩子和她有这么多牵扯。

见沈如霜脸色不善,萧凌安大抵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按捺不住地一步步逼近沈如霜,声音沉稳中带着几分刻意的诱惑,引导道:

“霜儿,女孩儿也很可爱,朕很想要一个小公主。如今阿淮自幼就不肯亲近朕,那都是因为在外面被教坏了的缘故,若是能够有个孩子重新开始,想必一定会......”

话还没说完,沈如霜就攥紧了掌心,指甲深深嵌入肉里,眸中的厌恶和抗拒之色再也不想掩饰,打断了萧凌安痴人说梦一样的幻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