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她下手了(二合一)

烟花一簇一簇地在夜空中绽放, 缤纷绚丽的色彩照亮了皇宫的夜空,清脆喜庆的声响也给向来沉闷的气氛增添了几分年味,宫里各处的宫女太监都遥遥围观着, 更别提凤仪宫近水楼台了。

沈如霜自从假装失了记忆后一直耗费心神,现在萧凌安破例准许她放肆玩一把烟火, 便稍微留了个心眼就释放天性,装作二八年华的少女般好奇地把每一种都玩了个遍,和阿淮一起围着烟火笑得开怀。

萧凌安仍然是担心沈如霜和腹中的孩子,但是既然下定决心重新开始, 也只能将那些几乎忍耐不住的心思强行按捺在心底,好几次阻拦的脚步都迈了出去,在触及到沈如霜欢欣的笑颜时又不得不收了回来, 尽职尽责地在一旁护着她,生怕烟火的火星伤到她一根头发。

时至亥时,夜色沉沉地压在皇宫之上,连弯月都胆怯地躲在了云层后面, 漫天星辉也敛尽了光芒,寒凉的北风肆无忌惮地呼啸而过,吹得一排排高大的灯笼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抵挡不住, 冷意一浪胜过一浪。

此时箱子里的烟火也大致燃尽了,剩下的都是些玩过许多回的寻常之物, 阿淮在院子里奔跑笑闹了一整晚, 累得瘫倒在沈如霜的怀抱中,呼吸均匀和缓, 上下眼皮紧紧闭着, 拨弄几下肉乎乎的小脸也只会哼唧几声, 瞧着似乎是睡熟了。

沈如霜稍稍体验一把也就玩够了,今日就这样作罢,把阿淮交给奶娘好生照看后就兀自回了寝殿,刚走进去就觉得身后刮过一阵寒风,转头一看是萧凌安未曾离开,正伫立在门口望着她。

“霜儿,你还记得朕说过什么吗?”萧凌安笑得温和如清风朗月,走进寝殿后顺手把门关了个严实,在沈如霜疑惑不解地目光下一步步朝着她走去,温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她的一缕青丝,轻轻抚摸道:

“你是朕的妻,理所应当每一晚都同床共枕。”

沈如霜愣怔了片刻,心中想的皆是萧凌安若是留下了,那她想要在夜晚谋划的那些事情就都做不成了,赶忙低下头逃避着萧凌安的目光。

但是她这副模样落在萧凌安眼里,却让他误以为是她刚刚失了记忆,与他共处一室会觉得有些害羞,所以才会一直暗自躲避。

萧凌安的兴致更加浓厚了,很是怀念曾经霜儿还含羞带怯的日子,打定了主意今夜不会离开,紧紧拉着沈如霜的手就越过了屏风。

“陛下,我现在怀有身孕,是不能侍寝的......”沈如霜慌张又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谁说朕要你侍寝了?”萧凌安脱下外袍搭在梨木架上,哭笑不得地刮了刮沈如霜俏丽微红的小鼻尖,将她揽入怀中与自己心口相贴,温声道:

“朕只是想陪着你,守着你,能够在你怀有身孕最艰辛的日子帮你分担些,夜里也好有个照应,万一那些奴才不上心,朕也能在你身边......当然了,太医说霜儿这胎过了前几个月,也是可以侍寝的。”

他最后一句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如同在逗弄着一只在怀中瑟缩的小猫,下颌温柔地贴着她的发顶,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着。

可就算萧凌安再体贴入微,沈如霜还是浑身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想要逃脱和推开萧凌安的怀抱。不过她也知道失了记忆的自己没有理由这么做,只能妥协地靠在萧凌安的肩头,顺着他的心意乖巧点头。

玉竹贴心地将寝殿内的炭火提前烧得极为暖和,生怕沈如霜受到一点寒意,在每处都摆好了暖炉,所以当沈如霜转入另一扇屏风后面更衣的时候,依然温暖舒适,暗中与玉竹交换了复杂的目光。

沈如霜磨蹭了一会儿才心中不情愿地走了出来,原本的丝绸寝衣还是宽松地挂在她身上,通过晃动的烛火隐约可以看见纤细的腰肢和玲珑曲线,唯独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在宽衣大袖的遮掩下仍然可以瞧见圆滑的弧度。

“霜儿,来。”萧凌安踩着绒毯主动上前搀扶着沈如霜,仿佛她是琉璃般一触即碎,恨不得无时无刻都捧在手心里。

沈如霜知道今夜是逃不掉的,只好抿着樱唇躺在萧凌安身侧,仍由着他暧昧贪婪地嗅着颈间的体香,双手情不自禁地游移,呼吸愈发灼热却带着极致的克制,只与她亲密相贴了片刻就放开了手,撑起修长双臂俯视着她,指尖一寸寸划过脸颊,声音低哑道:

“霜儿,你答应朕慢慢接受这一切的,就从唤朕‘夫君’开始,好不好?”

沈如霜喉咙干涩,她知道现在想要不让萧凌安心心生疑窦,最好的法子就是一切顺着他的心意来,就好比唤一声“夫君”,萧凌安一定会心满意足地放下戒备,毕竟忘记一切的沈如霜就应该这么听话。

但是她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就像是有一团棉絮死死堵住了一般,让她张口用口型比划了好几遍也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陛下,我......现在还叫不出口。”

沈如霜心间闪过片刻的慌乱,面上却只能用窘迫和娇羞掩饰着,侧身回应着萧凌安的怀抱,将脸庞贴在他的心口,希望以此来打消他的一些疑虑。

兴许她天生就不是能进戏班子的料子,不能像曾经的萧凌安那样分明看不起自己,却信手拈来故作夫妻情深;又或许是“夫君”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太过珍重,就算明知当年的欢愉是假的,却依然觉得如今为了妥协喊出口是一种玷污。

萧凌安身形微僵,顿了好一会儿后才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沈如霜的发顶,搂着她的怀抱越来越紧,仿佛要把她融进骨血之中,深深叹了一口气后颤声道:

“无......无妨,是朕太唐突了,霜儿过段时日就能自然唤出口了。”

他说得周全又温柔,三两句话就将此事掠过,但是当沈如霜抬眸偷偷瞥着萧凌安的时候,分明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无法隐藏的失望和落寂,微微发红的凤眸在烛火下恍然失神。

无论是霜儿记不记得他,终究都不能如愿。

曾经是冤家孽缘,现在于沈如霜而言,他就是个凭空多出来的夫君,是生杀予夺的帝王,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能够心平气和地相处就已经应该满足,他不应该再去奢望。

但是现在一切都重新开始了,只要他对霜儿好一点,再好一点,总有一天霜儿会心甘情愿地这么唤他的。

思及此,萧凌安如同在黑夜中摸索行进之人再次看到了希望,收敛起失落的神色,唇角再次扬起温润的笑意,替沈如霜掖好被角,柔声道:

“睡吧。”

*

明日一早,天色刚刚有些蒙蒙亮,萧凌安就自然而然地清醒了过来,留恋地在沈如霜身边磨蹭了一会儿才起身,唤来安公公伺候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