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在乎（一更）
照片, 备忘录和其他东西，陈正都没打开。
鼠标在通话记录上不知停了多久才点开。
纪渺的电话很多，但陈正很快就锁定了其中一个陌生电话。
因为每次自己和纪渺聊着聊着, 她突然没了回应，或者打她电话正在通话中的时间点上, 她都在和这个电话联系。
陈正漠然地将电话拨出去，电话接通中的“嘟嘟”声，拖长着尾音在寂静的寝室里回响。
没等多久，对方就接起电话，“喂”了几声见没回应就挂了电话。
晚上寝室里同学从图书馆回来, 打开灯, 发现陈正不声不响地坐着，吓了一跳。
“怎么不开灯？”
刺目的灯光让陈正下意识闭上眼睛，他抬手捏着眉心，“有烟吗？”
同学讶异地看向陈正，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要烟？你不是不抽烟吗？”
陈正没说话，站起身, 直接从室友们平时放烟的抽屉里随手拿了一包。
那天陈正在阳台上抽了一晚上烟。
*
“纪渺, 听话，和他断了。”陈正极尽温柔地吻着纪渺。
纪渺奋力推开陈正, “我说了我没有！我没有！！”
纪渺吼完, 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
纪渺不想哭的，她向来吃软不吃硬。
有人在她身上捅一刀，她会毫不犹豫地□□扎向对方，她什么都不怕。
可陈正不行, 他是她心上最柔软的一处, 碰一下就疼, 一疼就控制不住流泪。
他不仅想要断了她的翅膀，还让她失去了反抗的意识。
陈正伸手，刚碰到纪渺的脸就被她用力打开。
“你不信我对吗？”纪渺哭着问。
陈正没有回答她。
纪渺能从他眼神里，看到他对自己刻骨的疼爱和在乎，可没有一丝一毫，对她的信任。
他不信她，从始至终就没信过她。
他只是不在乎而已。
不在乎她是不是和蒋珂在一起，不在乎她是不是喜欢他。
“我高中时和很多人交往过，我和他们搞暧昧，和在酒吧刚认识的人上床，我还在那种地方……跳性感的舞勾引人。我的私生活又脏又乱。”纪渺问他，“这些你也不在乎吗？”
那些谣言，让纪伯耀把她从原来学校转到京大附中，可还是有很多闲言碎语跟她绑在一起。甚至有人为此专门发帖。
这些年，她都已经听麻木了，陈正也一定知道。
纪渺贴近陈正，歪斜着头，在看清他的眼睛里的东西后，给他下结论。
“你在乎，可你还是要我。”
纪渺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落。
有人喜欢她喜欢到，可以不在乎她的私生活又多混乱，即使出轨劈腿，也一样原谅。
纪渺手指着门，“出去。”
陈正没动。
“你不走，我走。”纪渺身体一动被陈正摁住。
最后陈正离开了纪渺房间。
听到隔壁响起的关门声，纪渺捂住嘴，不让哭声溢出。
几乎一夜没睡，纪渺干脆起床下楼，看见一楼客厅的身影时不禁冷笑了一声。
“怎么，怕我又跑回苏市？”
陈正的目光紧紧盯着她。
纪渺还想冷嘲热讽两句，楼上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两人同时抬头，看见纪伯耀穿着睡衣从三楼下来。
他刚到一楼，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突兀的敲门声把所有人吓了一跳，苏芸披着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
纪伯耀在去开门前，摆了摆手安抚他们，“没事，我去开。”
走到一半，纪渺突然出声叫住他。
“爸爸……”
纪伯耀回头，看着她脸上的担忧，难得温和地朝她笑了笑。
“没事，爸爸真的没事。”
在纪伯耀被带到门外停着的车里后，很快有人上了三楼。
半个小时后他们才下来，手里捧着很多资料。
纪渺想要上前问，被陈正拽住。
从他们出现到离开，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
纪家的天塌了。
苏芸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抹着眼泪不停地说着“怎么办”。
“纪渺——”
纪渺挣脱开陈正的手，飞奔上楼。
三楼书房的门开着，纪渺走进去。
那些人很专业，就算地毯式扫荡过一圈，书房里也不见一丝凌乱。
纪伯耀的书架上什么也没少，只有抽屉里的文件资料被搬空。
纪渺绕道书桌后，拉开最底下的抽屉。
上回她看到的那份资料已经不见了，空着的抽屉里只剩下一张照片。
纪渺拿出照片。
将近十年的老照片，照片上的色彩依然清晰明亮，她爸爸把照片特地塑封了起来。
门口响起脚步声，纪渺没抬头。
陈正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手里的照片。
他把照片抽走，放回原位。
陈正：“我刚才给纪叔叔单位的同事打电话。”
纪渺抬头。
“可能是上回审计出的事。”
“审计？”纪渺皱眉，“怎么会是审计？”
“具体的情况暂时不清楚，”陈正将她耳边乱发理顺，轻声安抚她，“不用太担心，刚才那些人是纪叔叔单位的。”
如果是院里的人，那就是说问题没到很严重的程度，纪渺心里稍稍安心了点。
“你之前想和我说的事，和这件事有关吗？”
纪渺摇了摇头。
“好了，”陈正揽住她的肩，将她往怀里带，“别怕。”
纪渺没有推开陈正，任凭他将自己搂在怀里，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拍她的后背。
纪伯耀的事发生得太突然，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已经不确定他被带走和过去那件事是否有关。
而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你和蒋珂……真的是因为纪叔叔才联系的？”陈正问。
纪渺才放松下来的身体又变得僵硬，她双手抵在陈正胸前，一点点地将他推离。
她抬头，和他目光对视，反问他：“是不是重要吗？”
“渺渺……”
纪渺没再看陈正一眼，离开了书房。
下午，宋修赶到京城。
纪渺看到外婆，怕她担心，没敢掉一滴泪。陪在宋修身边，安静地听她和各种人打电话。
最后宋修放下电话，冲纪渺轻摇了下头，“暂时没有回应，这件事院里一点风声都没往外透。”
宋修看向一旁的陈正，“那个审计的说法，应该也是暂时安抚你们的。”
纪渺外公生前是国内司法系统里的权威，他带出来的很多人现在都在重要岗位上。
但无论宋修给哪一个打电话探风声，他们都是很谨慎的回避态度。
“也别太担心了，我毕竟不是你外公，你爸爸的事又刚出，很多人不愿意蹚浑水也情有可原，”宋修安抚道，“等过两天再问问。我这段时间会一直呆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