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山茶(第2/3页)

江柔安难道一见这样有本事的人,不由得端详这个小姑娘,见她露在外面的胳膊上面蜿蜒着疤痕,像是被打出来的。巧玉也没怎么遮掩,大大咧咧道:“出门在外学手艺,难免受师傅打。只不过都过去了。奴婢有幸遇见元老夫人,后来能看见王妃,已经是莫大福分了。”

江柔安不禁问:“你的家人呢?”

巧玉摸了摸鼻子:“我三岁那年,我娘生了个弟弟,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就把我卖了。”

江柔安默然,也是个可怜的小姑娘。瞧着她年龄并不大。不禁动了一点恻隐心肠:“那你先暂且在院子里侍奉吧。”

除了内室的婢女活计,便是院子里,再就是厨房杂物等。院子里的活计只侍弄侍弄花草,也比较轻松。

巧玉闻言,眼睛亮了亮,规规矩矩磕了个头:“多谢王妃。那以后,巧玉便是您的婢子。元老夫人那边伺候的人手正好也足够了。”

巧玉身上的本领真是不少,光是那大显神通的戏法也好玩。内室里,小双,绿瓶,红掌几个人离巧玉那样近,竟然半点都瞧不出破绽。

江柔安也跟着热闹了一把,不出门就能瞧见变戏法的。

等到了晚膳后,江柔安还在想着那戏法,不由得和李邵修说,府里来了个好厉害的小姑娘,能腾空变出一朵花来。

李邵修没觉得有什么。戏法不过是障眼法而已。不过看江柔安对这些感兴趣,他询问:“想出去透气了?”

江柔安摇了摇头,叠好了衣裳:“那个叫巧玉的小丫头,光变戏法,我都能看三天。外面的人没她本事大。叫她在内室伺候,刚好给我们几个解解闷儿。”

李邵修没什么意见。一个丫头而已,能让江柔安高兴,随意调过来便是。

第二日,巧玉早早过来。

晒了的各种衣奁,绣奁等物件,得搬回屋子里。阳光正好,天晴的如同水洗一般。小双是个嘴皮子闲不住的:“等什么时候东哥儿再出门,我便托他拿几本话本子进来,最近那几本都看完了。”

绿瓶笑她痴:“你一个小丫头家,看那些什么公子哥爱上农家女,什么书生幽会俏小姐的,你能看得懂吗。”

小双但笑:“虽看不懂,看个热闹也挺好。你瞧,小夫人不也看的起劲儿吗。”

小丫鬟们笑着往里间打量,看见江柔安正捧着一本话本,看的入迷。

江柔安不喜欢读那些高深的论,策之类,但是民家话本,既通俗又有意思,她时不时便捧来一本读一读。这本《公子哥》眼瞅着就要看完了,江柔安揉了揉脖子,看见正干活的小丫头也不干活了,纷纷隔着帘子着她笑话。

江柔安便笑:“怎么?还不允人看个话本解乐子么?”

她年纪小,不怎么端主母的架势,屋子里的小丫鬟们喜欢说嘴,爱热闹,江柔安便常常与她们开玩笑。绿瓶瞧见了,便说:“小夫人。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巧玉给我们说了一个话本。可好听了,今儿让她也跟你说一说。 ”

巧玉正闷着脑袋干活,听见这话,红着脸摆了摆手:“我那都是民间杜撰的,上不了台面。”

江柔安倒是好奇起来,把手上的书放在桌上,只道:“你但说便是。”

小双,绿瓶搬来了矮几,几个人像听说书的一般听了起来。

巧玉不知道从哪里捞过来一把扇子,敲了敲桌面:“话说南宋时期。有一户人家,老爷膝下有两个公子。这大公子木讷寡言,不擅交际。二公子与他截然不同,是个活泼的性子。不过这兄弟俩都和孝顺不沾边,各自娶了妻子之后,便成了软耳朵,全听自己媳妇的。日日里惦记自家的财产。”

“后来啊,忽然有一天,这俩兄弟非要分家。老爷想,分便分吧…但是亲兄弟分家,谁都嫌不公平。二公子便想,欺负他那木讷的大哥一把,多分一些。”

“老爷哪里不知道呢。但是他年老体衰,只能随二儿子去。”

“直到有一天,老爷溺水而亡,就在家门口的塘子里。”

巧玉展开扇子一扇:“你们说,是谁害了老爷?”

小双接话:“肯定是二儿子。他心太贪,想把老爷的财产都夺回来。”

绿瓶道:“肯定是大儿子。他沉默寡言。书上说了,沉默寡言的人最不能惹。没准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二儿子。”

江柔安有些好奇,只问:“巧玉,你接着讲啊,谁害了老爷?”

巧玉戛然而止,扇子一收:“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巧玉,你别那么死板啊。我们又不是真的在听说书的。你只管告诉我们,是谁害了老爷啊。”

巧玉故作神秘笑了笑,继续埋头做她手里的活计去了。

第一次听这种民奇志怪类,江柔安觉得很有意思,一下午都在想这个话本的结局。她比较同意绿瓶的推测。沉默寡言的人不能惹。可能是大儿子起了贪心,想把家产全部夺回来,再诬陷给二儿子。

不过巧玉这小丫头也真有意思,非得坚持第二天才说后续。

直到天擦黑,廊前上了灯。江柔安在院子里侍弄花草。山茶花的枝丫太多,花开的密,沉甸甸的,正好剪几只下来放到水瓶里。

枝头有的开的高,江柔安够不着,便踮着脚,身后伸出来一只胳膊,轻而易举的把花摘了,再递给她。

江柔安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她扬了扬下巴:“还有那一只,给我摘下来。”

“今天时辰还早。谷太宰回去了吗?”江柔安问。

李邵修将她拢在怀里,伸手摘了花,插在了她发髻耳根处,娇美的人儿比花还艳丽几分。他沉声:“已经回去了。今日商议了排兵。”

“您不用和我说。”江柔安整理了篮子里的花,眼见够了,就要走。他总是喜欢和她说平日里发生的事情,可她久在后院,对那些朝堂之事并不了解,也不是很感兴趣。

李邵修今日穿了深蓝,发冠束以白玉做装饰,侧脸笼罩在暮色中,衬得人愈发俊美。江柔安打量他,低头一看,他已经把自己绣的缀子带在了腰上。

“这缀子你已经戴了三天了吧?该换一下了。”

“你什么时候绣了新的,我再换。我只戴你亲手绣的。”

李邵修伸手,摘了她发顶上落的一片花瓣。她的唇总是饱满娇艳,比院子里任何一朵花都要美。引着人去尝一尝。

“亲一下。”

他声音发沉。

江柔安只觉得他古怪。一整天亲来亲去的,不腻吗?

她作势要走:“不行。小厨房里熬着汤呢,我得去看看。”

“就一下。”李邵修已经低了头,探了进去。

江柔安不是很适应。他总是喜欢这样,最后都弄的她缺了氧。可他很有心机,十分耐心,一步步的引着她,热热的舌包着她的,和他这个人一样,霸道的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