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陈胜?还是吴广?!

这名字已经深深刻在嘉朝百姓心头,接着便是泛黄的回忆插叙,七月初,一支九百人的队伍赶往渔阳戍边,一场瓢泼大雨打乱计划,按照秦律,若是戍边迟到,所有人都要斩首!

其中两个人动起心思,既然已经迟到,死亡已经是既定的事实,那么,为什么不反一反!

这是秦始皇死去的第一年,指鹿为马的主人公胡亥即位,天下百姓却苦秦久矣!

一个普通的夜里,两人制定计划,他们在鱼腹里塞入帛书,在庙宇里模仿狐狸叫,发出“大楚兴,陈胜王”的呼声,所有人都看向他们两个,人心浮动,但更多的人,在他们身上看到生的希冀和渴望!

县尉自然也知晓,这也是他郁闷喝酒的原因,却不想,没等他动手,只是踹了脚戍卒,陈胜已经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之大叫他骇然失色:“你、你们要干什么?”

深夜的破庙大雨不断,死一般的寂静里只剩下木材哔啵哔啵的声音,不知谁忽然爆出一声喊叫:“天下苦秦久矣!”

“亡秦必楚!”

县尉:“你们这是要反吗?”

“我秦朝精兵良将,大秦绵延百年,尔等戍卒贱民何敢?!”

刹那间,所有观看直播的百姓仿佛感同身受般:贱民?!

一团火腾地在心口炸开,贱民,他们所处的位置和这些人何其相似,他们都是贱民,是上位者手里的棋子!

视频不会因为百姓所想而停止,剑拔弩张的破庙里,县尉确实怕了,但他的怕反而变成更进一步的威逼,如同纸老虎一般张牙舞爪:“你要造反?你可知道这天下是秦皇的天下!一个区区卒子也敢动我?松手!”

众目睽睽之下,他松开手,县尉来不及松口气,脸上已经挂上讥笑:“似你这等贱——”

声音戛然而止。

隆隆巨响震天动地,闪电划破长空,映照着男人坚毅眉眼,他手持一把长剑,刃上滴血,与此同时,县尉肩膀上那颗大好头颅,仿佛终于撑不住骨碌碌滚落在地。

众人目光里,他的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杀!”吴广跟着拔刀,斩木为兵,揭竿而起!华夏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农民由此开始。

极其暴力残忍的画面,却似一种更为强势的暴力美学摧枯拉朽般撕开嘉朝百姓内心深藏的不甘,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就是贱民!

“两千多年前的华夏农民,他们跟我们一样,他们是如何说得出这样的话的?”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我们就是贱民凭什么他们生来就是人上之人!”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人群里,有人直接站了出来:“我的田地被地主老爷强占,只因为他的地主,他是贵族,我是什么都没有的平民!祖上继承的二十亩良田就这么成了对方的田地!”那人颤抖着手,指向青天:“他荒废田地盖了一座大园子种各种花草,我一家妻儿只能靠野草充饥度日,老天爷!你不公!你不公啊!”

无人想象得到,他干瘦的身板竟能发出这样疯狂的吼声,仿佛垂死之人最后一声呐喊,直穿云霄!

那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李仙长,我知道你不是神明,可是,我宁愿您是神明!”

他们又何尝不知道李仙长的身份,可是,在她拿出那么多东西之后,在她阐述自己的思想之后,在她方方面面地展示强盛华夏之后,他们心甘情愿将她捧上神坛!供为神明!

“话本戏文都说上天会惩罚恶人,可我从未见过老天惩罚任何恶人,含冤受屈的百姓在乱葬岗朽烂得连骨头都找不见,无恶不作的恶人却能长命善终,老天无眼啊!”

既然老天无眼,那这天不要也罢!”

“李仙长,你就是我们的神明,你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做?”

这一刻,无数百姓下跪,李妩记住了这个地方,横县。

她只说了一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句话仿佛一剂强心针,所有人目光发亮:“杀!”

“同乡们同仁们,杀死这些狗官!杀死这些恶人!”

他们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即便今日不死,明日明年,四成?五层?乃至六层赋税面前,他们也要死!还是活活饿死!

鲁迅先生有一句名言: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如今的百姓便是积蓄已久的火山,沉默背后,是喷薄而出的滚烫熔岩,携裹着毁天灭地的强大力量。

所有上位者都忘了,这个国家的基石,是一个个瘦弱的百姓,是一个个沉默的农民,如今基石崩塌,就是再高大的城池宫殿,也要坍塌毁灭。

地球。

李妩收回目光,历史百科博物馆共有五十六个展厅,所收藏品亦是海纳百川,无所不有,可它们都有一个特性,它们都是华夏历史一部分。

走到最后一个展厅,在百姓们注视下,庞大且浩瀚无垠的星空与大漠黄沙撞入眼帘,中间,通体银白的载人航天飞行器屹立着,鲜艳夺目的五星红旗插在一侧。

“这是什么东西?这东西好生奇怪!”

“载人航天飞行器?”百姓们生疏地念了出来,看着底下的解释半晌才回过神来:“飞天?是、是我想的那个飞天吗?”

那人说话声音都在颤抖,仰望地看向屏幕,死一般的寂静。

李妩打开一侧星球仪,突如其来的黑暗叫人一阵恐慌,可下一刻,星星点点的光斑洒满展厅,悬空的载人航天飞行器腾空而起,漫天星云星球洒落一室,如梦似幻。

仿佛真的身临其境,漫步星河。

李妩眼眸微垂,掷地有声道:“久有凌云志,重上井冈山。

千里来寻故地,旧貌变新颜。

到处莺歌燕舞,更有潺潺流水,高路入云端。

过了黄洋界,险处不须看。

风雷动,旌旗奋,是人寰。

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

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谈笑凯歌还。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1”

赶路途中,听见这话的学子们眼底绽开强烈光彩,纵然不知其中大多数典故含义,可他们能感觉到,这诗词有多浩气磅礴,意气风发!

其中一人,就地拿出颜料,竟是画了起来。

李妩的声音响在头顶,轻柔却有着万分坚定的力量:“这是华夏一位伟人,同时也是我华夏建国首领,他在华夏建立之后,重新登上井冈山革命根据地,挥手写下这首词,有一句话,可以形容你们看到的它。”

李妩指着一侧的飞行器,在绚丽瑰美的无垠星空之上,它纯白如一捧新雪:“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

“你们看见的航天器,就是我华夏九天揽月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