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抢菜(第2/5页)

这个时候怎么走都不免会被人注意到,她索性不再着急,仔仔细细把墙涂好,顺便再做上一些收尾工作。

新涂上白灰的墙和周围的旧墙是不一样的,色差是一方面,干燥度也不同,明眼人能轻易看出区别。

乐善防着有人发现后好奇撬墙,脑子一转把桶里的脏水和着泥在墙上到处泼洒。

泼完犹觉不够,她又扭头跑到茅厕弄来一些污秽之物,掺着水继续泼来泼去,直到把所有屋子的墙都搞得脏兮兮的,像是有人进来弄不到好东西故意泄愤一般。

幸好时仲没在这里,不然看到她这样子糟蹋他家房子,心里肯定不好受。

做好这一切,乐善的时间已经剩下不多。

她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转身在院里晃悠一圈,扒拉出几样尚且还能有点用处的东西。

其中有条掉在地上被踩得黑乎乎的桌布,被她当成包袱皮将其他东西打包一裹甩到肩头,然后她再用头巾把脸包住大半,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翻墙出去了。

外面胡同里果真有人活动,某个还正好撞上挎着包袱翻墙而出的乐善。

那家伙看到她那架势,显然如她所料地想歪了,目瞪口呆地张嘴想喊人来抓贼。

乐善趁他开口前举起沙包大的拳头示意,成功将他的尖叫噎在喉咙口,威胁道:“别喊,不然老子的拳头可不长眼。”

被她故意放粗的嗓子听起来跟男人没多大差别,听在慌乱害怕的那人耳中就是妥妥的男腔,再加上她那比某些男同志还要威武的身板,让对方第一时间误以为这是个钻空子来捞财的男人。

“你想干嘛?你你冷静!”那人瘦巴巴的,自认抵不过乐善一拳打,所以怂得非常快。

乐善继续恶魔低语,“老子干嘛不明显?只兴你们光明正大地来抄来抢,老子就不能摸点东西回去改善生活?放聪明点,今儿个没见过大爷晓得不!”

那人脸色变了变,在乐善的虎视眈眈中只好含泪点头。

乐善意思性地威胁两句,一把推开挡路的家伙,骂骂咧咧着快步离去。

等她走远,被她推到墙上狠狠撞到后背的那人才猛地松口气缓过来,然后麻溜地跑去通知他们头儿。

片刻后,盯梢的人匆匆赶来,爬梯子进去一瞧,发现时家已经被搞得不成样子,确定是小贼光顾无疑,顿时没了其他怀疑,只剩下万分郁闷。

时家这处院子里的好东西,他们早搬走弄走了,剩下的都是些破烂垃圾,没想到竟然还能招贼。

被当成贼的乐善自然不会帮他们解惑,她背着包袱跑出来,刚好赶上街边的早班公车。

早班公车上的人很少,行驶速度也比骑自行车快得多,很快就载着她回到梧桐街。

她在距离小楼院还有一站的地方下车,想了想将那包袱东西散开扔到附近的草丛里,偷偷看到有人陆续将其捡走才转头跑回家。

回到家,时父已经醒了,正安静地坐在床边,衣裳鞋子都已穿好。

乐善敲门进去问他上厕所没有,得到时父一个呆滞的眼神。

行叭,那就是还没有了。

乐善赶紧带着他去上厕所,顺手把痰盂倒掉。

时父上厕所可以自己解决,乐善期间就等在外面,等他弄好出来又马不停蹄地给他洗手洗脸吃早饭。

邻居们笑着看了全程,调侃说她照顾傻公公跟伺候亲爹似的,她爸都没享上这种福。

乐善憨笑以对,快速和时父一块吃了早饭,将人送到日常托付的老大叔身边,拿出一大堆纸盒给他折。

老大叔早已吃过饭在忙了,时父到后他看了眼头顶的太阳位置,对乐善摆摆手道:“时间不早了,你赶紧上班去吧,他有我看着呢,你不用担心啥。”

乐善留下一包豆干当谢礼,与大家一起赶去厂里。

她现在的工作是用模具将做好的大块糕点切成小块,而后经传送带运到下一个车间打包装盒或装袋,亦或者直接散卖。

虽然已经升做小组长,但她仍需要和组员一样工作在第一线,只是速度和效率不是他们能比的,这也是她能轻易镇住这些手下的关键。

快到年底了,食品的需求量大增,最近的任务比较重,车间里每个小组都分到不小的指标。

与其他小组倍感压力不同,乐善小组因为有她这个大杀器在,组员们还算比较轻松,干活的时候还能有时间闲聊上几句。

乐善没有阻止,自己不参与进去,耳朵却竖起来听着她们谈论的内容。

都在厂里工作,某些小道消息是有必要注意的。

例如眼下她的某个组员就悄悄透露道:“我家有亲戚在供销社,听说棉花已经到了,只是还没公开往外售。”

其他人听了均是眼睛一亮,纷纷说可算是到了。

眼看天气转冷又要下雪,他们就等今年的棉花棉布供应下来好做棉袄呢。

往年的旧棉衣翻新一下应付应付初冬还好,等下大雪天气彻底冷下来就不成了,必须得暖和的新棉袄才行。

大家说着说着已经开始盘算自己手里有多少布票棉絮票,能买多少布料棉花回去做冬衣,不够的得赶紧找人倒换倒换。

乐善因为早有准备,手里两种票和钱都攒够了,只等供销社上新。

供销社公开售卖那天,乐善再次和时仲同一时间爬起来,他在家做饭准备去上早班,而她则披着军大衣打算去供销社门口排队等开门。

时仲帮她把水壶灌满热水,又包了两块蒸红薯给她拿上,不无担忧道:“真的要去这么早吗?外面现在又黑又冷的。”

而且刚才起来时,他都看到地上落了霜,感觉马上会下雪的样子。

乐善准备着东西,笑说:“你都能起来上早班,我去排个队干嘛不行,放心啦。”

时仲觉得这两个不能等同而论,他早起上班干着活很快就能暖和起来,她却是在那儿顶风冒寒地站着排队,想想肯定比他冷,冻着了怎么办。

乐善示意怀里抱着的热水壶和热红薯,这不是做好准备了嘛,不会有事的。

否则谁知道这次棉花供应量能有多少,万一排的太后面抢不到,今年的寒冬可要怎么过,总不能天天裹着军大衣吧。

说到军大衣,乐善看了看时仲身上不算多厚的旧棉袄,连忙也给他拿出一件穿上。

时仲推辞,说自己干着活不用穿这个,免得弄脏了。

乐善坚持,弄脏可以再洗,人冻坏了还得看病吃药,哪个更划算,傻子都晓得。

时仲不是傻子,但在乐善强硬地给他披上军大衣时,他脸上笑得傻傻的。

除了军大衣,时仲的水壶也照例灌上热水,蒸好的甜红薯也拿上两个揣怀里,干活干累了吃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