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心机1

夜色正浓,宴席正盛,喧闹声顺着晚风层层叠叠渡来,将裙摆卷起,如杏花般荡开一片。

云纹绣鞋从翻飞的裙底探出,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轻微的细响。

谢知鸢跟在小厮身后,她先前问了伴云发生了何事,他只道世子爷方才喝酒后身子忽有不适。

还没等她进一步问明征兆,他就被人在半道上截住,像是有什么了不得的急事,

临走前他还派了个小厮为她指路。

怎么同上回表哥醉酒那次那么像......

一阵痒意蓦然爬上脊背,谢知鸢想起那次表哥舐弄自己耳朵尖时的难捱,指尖猛地揪住裙摆,羞得近乎想立马转身走人。

可她想起先前在席间安珞跟着表哥出去的场景,心中担忧依旧还是占了上风。

不知为何,每每见到那位安三姑娘,谢知鸢都能从她眼里寻到某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她敏锐地感知到,安珞似是在鄙夷她,又似是在羡慕她。

谢知鸢不懂,她不去羡慕承安郡主,怎生要来羡慕她?

她有些怕安珞。

对聪明人在暗处吐蛇信子的那种畏惧。

谢知鸢被带着在一处四合厢房前停步,那小厮躬身道,“世子爷吩咐不让人进去,可眼下着实没有法子,只能请姑娘走这么一遭。”

对此,谢知鸢倒表示理解,表哥小时候也不喜欢被褥看病,每每身子不适总要一人默默捱过去。

她道,“那你便在门外守着,若有要事,我会吩咐你的。”

*

另一边,伴云哼着小曲儿绕过小径,恰巧又碰上才从陆明钦那领了命令的疾烨。

他歌声一顿,目不斜视从他身边绕过。

疾烨却在瞬间跟上伴云脚步,他要略高一些,说话时不自觉低头,

“世子爷是真喝了那酒?”

伴云掸了掸衣角,倒没再卖关子,待行至外廊拐角处才笑眯眯道,

“你这就傻了,世子又怎会不喝呢?”

表小姐懂医术,若不喝了那杯酒,怕是瞒不过她。安珞心里到底还有几分顾虑,那药的药性性虽猛烈,却是京中权贵千金难求的好药。

充盈气血而非毁损。

忍耐于常人而言虽难,对世子爷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他向来对自个儿心狠。

疾烨咋舌得略睁大眼,他想起方才世子爷坐在桌案前吩咐命令时云淡风轻的模样,着实瞧不出竟是中了药。

*

谢知鸢甫一踏入那间房,心蓦然开始上蹿下跳,搅得人心烦意乱。

与宴席里的明光锃亮相比较,这厢房简直算得上昏暗,外廊处风灯摇曳间的微光透过半掩着的窗牖泄入,她眯了眯眼,倒是能勉强瞧清楚里头的陈设。

屋内四面都设有窗牖,透过绣竹屏风,隐隐约约可见一道颀秀高挺的身影就侧立于另一边窗前。

她轻轻挪了一下步子,

“表哥?”

软糯甜缓的声音响起,窗侧的身影动了动,他强忍住那股自腹间一路窜上头顶的燥热得让人难以忍受的无名欲/火,侧眸朝她望去。

暗色中的女孩宛如猫儿一般,歪着脑袋,小心翼翼伸脚,一步一步拐过屏风,又朝他走来。

黑溜溜的鹿儿眼谨慎地窥探着。

离得近了,谢知鸢才勉力借着微光瞧清眼前的景象。

着玄色冠服的男人侧对着她,因背着光,面容落了大片阴影,明暗交错间,清冷的轮廓并不清晰,可一双幽深透亮的眼睛却直直越过晦暗射了过来。

他并未开口说话,一片静谧中,呼吸略重了些。

这回又是喝醉了吗?

有了上次酒楼的教训,谢知鸢先在腰间摩挲了下,把那香囊拎到手中,从里头掏出了药丸夹在手里,这才继续前行。

“哎呦——”昏暗与慌乱交杂,她不小心撞到了屏风,空出的小手捂住前额,雪白的脸颊轻轻鼓起,黑葡萄般的眼里也不自觉噙住泪珠。盼盼

陆明钦轻呼出口气,他僵着身子挺直腰,勉力压下一波又一波涌上的灼热与冲动。

可女孩走起路时细碎的动静、靠近时越发明显的细软呼吸、身上寸寸绕近的清甜气息,都促使那些酥麻成了跗骨之蚁,一点点嗫咬过他的全身上下。

“表哥——张嘴——”

细软的手指捏着褐色伸到他眼前,因误以为他是喝醉了,语调不自觉带上哄诱的滋味,

见他未响应,那药丸又被期期艾艾凑到他嘴边。

女孩的手指软软甜甜,带了犹豫的力度的指尖轻轻扫过他的唇峰,引起一阵酥麻,

那股子酥麻与体内越演越烈的药□□杂,所过之处都已成燎原之势。

陆明钦理智紧绷成一道弦,眼前的少女并未设防,仍仰着小脸,以担忧孺慕的目光望向他,并不知眼前男人脑子里全是如何将她拆分入腹的想法。

他压抑住难以自抑的冲动,深知不能破坏谋算许久的计划,不能吓着她。

可余光中又瞄到她因举着药丸动作而滑落至手肘的广袖,一截雪白皓腕从中探出,玉腕上套着一个略显宽大的玉镯,愈发显得手腕精致纤细得几乎能一手折断。

那抹玉嫩滑腻的白忽地将他强制压下的火“腾”地一下再度烧起,

药丸轻轻滚落至唇缝间,散着清苦凉意,他在瞬间含住,连带着女孩软软的指肚。

谢知鸢被他唇的热度吓了一跳,在要缩回手之际忽地被男人一把握住腕骨,

怎么哪里都这么烫......

腕部好似被块热烫硬铁牢牢箍住,他的力道又重又急,谢知鸢下意识心生担忧,她软声问,“......表哥?”

男人钳在她腕间力道轻了些,动作改为捻,他往上捏住她的手背,指腹略在软肉上搓弄,粗粝的薄茧轻轻在嫩滑的指窝上刮过,

谢知鸢被他的掌心揉捏得脊柱发麻,战栗得下意识要远离,藏在下襦后的杏色绣鞋颤巍巍稍往后退,

男人察觉到她的意图,原本漫不经心揉捏她手掌的动作一顿,在度行起时已用上不容拒绝的力道。

随着带着猝不及防的轻呼声,谢知鸢往前一趔趄,绣鞋抵住他的皂靴。

“表哥——”

谢知鸢下意识又唤了他一声,语调已带上不知所措的哭腔,

身前的男人烫得宛如被火灼烧,身上的气息混着酒味寸寸逼来,原本只是略沉的呼吸声已带上令人不住战栗的喘气,

她早已察觉出不对劲,黑白分明的大眼无措对上他的眼眸,

廊外的风灯恰好晃了晃,微光落至男人眸底,他没再掩饰自己的意图,望过来的目光晦暗汹涌,陌生得宛若要将她整个人都吃掉,

表哥这明明,这明明是中了那种药!

作者有话说:

凌晨四点起来去看了日出,结果——太阳恰好被一片黑云遮住了QAQ,

突然发现今天是周三(每周神河最敏感的一天),我抓秃毛把好多东西给删掉后又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