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亲吻(第2/4页)

宫门口,五军提督同其他几个正要一道登上车舆,转头看见着雅青色朝服的男人披星戴月、一身落拓自暗处行来,

五军提督轻笑一声,洪亮的嗓音越过提刀的宫廷侍卫,直直穿到男人耳边,

“陆大人可要同我们一道?”

陆明钦步伐微顿,墨黑眼眸落在他们身上的官服上,广袖下的手还握着玉笏板。

他意味不明道,“大人们真是好雅兴,着官服前去相会,陆某便不扫兴了。”

五军提督知他的秉性,也不劝,大笑着进了车厢,扬长而去。

陆明钦只脚步稍顿了下便继续前行,才进了车厢,便瞧见疾烨已在里头等候,原本懒散的眉眼满是焦灼,一瞧见他,眼眸忽地一亮,

“世子爷,谢小姐被拐去翠芳楼了,里头我们的人手太少——”

世子爷一向厌恶那些污秽之地,即便因打探消息安插了人手,却也是最低层的下人,这一下着实是鞭长莫及。

*

月上中天,半时辰眨眼便过,谢知鸢被几个壮汉提溜着来到一处偌大的大厅。

说是大厅也不妥当,此处被安置得好似数十个雅间相连,每几步便有床榻与矮桌,镂空刻叶隔板与垂落至半空的屏障交相呼应,其间轻飘的幔布因半开的窗牖而缓缓扬起。

窗外也在翠芳楼内,是谢知鸢先前见识过的空旷的大厅,上下被掏空,在一楼可见四楼的场景。

每扇窗前都立着个护卫。

此时似是未开宴,场中仅有几位戴着面具的女子捧着瓜果布置场地。

可外头女子的娇笑声同男子们的粗鄙声却如浪般,一阵又一阵传来。

“官爷可别心急嘛~待会便能去宴席了~再等等呀~”

“先让本官好好亲亲——”

将她们带来的人早已退下,她与那位一道被抓来的贵女衣着齐整又高贵,简直如同个活靶子般,可想而知,若是有人进来,头个遭殃的必定是她们。

谢知鸢手脚冰凉,她紧紧攥住手里仅剩的一根银针,那是她先前以防万一绣在衣角处的,可也只剩下这么一根。

“我们,我们不能躲吗?”

她脑袋嗡嗡的,连语调也不自觉变轻。

“没用的,”贵女冷冷一笑,谢知鸢只得瞧见她勾起的嘴角,“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你看见那些人了吗?”

谢知鸢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恰好瞧见几个身高体壮还拿着木棍的护卫。

“他们是翠芳楼的护卫,每年这时候想逃避的姑娘多的很,可场中能躲的地也不过只有那些木柜,可柜中逼仄,即便有公子哥喜好在那处,柜门总是开着的。

护卫不会一直在场惹人雅兴,可每隔一盏茶的时间,便会上前一一打开紧拢着的柜门,你知晓的,若是里头藏了人......那女子便可由他们处置——若不是先前因着好奇问了我哥,我怕是也会生出愚钝的希冀。”

比起那些酒馕饭团亏空无力的身子,这些壮汉才真是能要人命。

真的没办法了吗......

绝望逐渐爬上心尖,外头男人们粗野的叫喊逐渐传来,谢知鸢攥着宛如救命稻草般的银针,心里的畏惧不自觉随之一阵一阵上涌。

人最害怕的往往是未知。

这时恰好有一女子转眸望来,视线同谢知鸢的不期而遇,四目相对之下,谢知鸢怔愣了一瞬,周遭喜庆的红与笑声都仿佛离她远去。

可就是这种未知,让她真真切切体会到自己真的很幸运,能出生在富裕之家,有父母疼爱,不似这些女子,身如浮萍般漂流,

可是......这样想不正是对那些女子的不公吗?

她已是极为幸运的了,可难道就能因此怜悯他人的不幸吗?

谢知鸢郁闷地垂首,她深知有些事不能多想,于是止住脑袋里发散的思绪,不停提点自己,现在这种险境,她自顾不暇,怎么还去可怜别人呢?!

咚的一声,如石子投入镜面,打破此刻平静的表象,众人欢呼的刹那,无数女子自内间鱼贯而入,有的形容惨白,有的却艳光焕发,

谢知鸢余光中瞥见有护卫去拉外间的门,她大惊失色,慌不择路中下意识往柜子那处跑。

“喂——你去哪?!”那贵女以为她找到了什么法子,忙提声开口问。

谢知鸢一面跑一面喘气道,“一盏茶时间,可拖延许久了,能拖一会是一会。”

她在女子们中间穿梭,月白的裙摆于空中翻飞,她们中不少人望过来,一些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另一些则是怜悯。

下一瞬,戴着面具的权贵们鱼贯而入,贵女被吓得也忙哆嗦着跟在她的后头。

谢知鸢喘着气钻进柜中,外头男人的叫唤已越来越近,她才要转身关上柜门,却被一只手挡住。

那只手纤细精致,指甲上染着淡粉色,是属于那个贵女的,她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这里是最近的柜子了,我同你躲一块——啊!”

刺耳的尖叫声划破这一隅,那只原本抵在柜子上的手挣扎着在空中抓着什么,连凸起的青筋都倒映在谢知鸢因惊恐而略微睁大的眼中。

“没曾想今日楼里竟还有大家小姐,倒是便宜爷了哈哈哈哈哈。”

随着男子粗犷的话音一落,贵女的手终究是无法挣脱般松开,她被拖着往外拉,柜子外的景象也相应落入谢知鸢眼中,

仅一眼,她便脊背发麻,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颗颗落了下来。

那男子戴着个猛兽面具,穿着光鲜亮丽,上好的锦缎织着团团云纹,他身量矮小,可袖口下的手臂却极为有力,

贵女的腕部在他手下宛如一根不堪一折的脆弱树枝。

谢知鸢视线所及之处,桌上边的玉盘随着震动被扫落至地上发出脆响,

玉盘里的瓜果咕噜噜正巧滚动到另一个女子手边,

凉意自脊背骨慢腾腾窜上头皮,伴随着耳边贵女的尖叫声,谢知鸢这才有了真正落入险境中的实感,

她捂住嘴,黑白分明的水眸怔簌簌落下泪水,又缓缓滑至下巴处,

此时的贵女,便是之后的她......

凉意浸染至胸口,谢知鸢脑袋一清醒,千万不能让他们瞧见自己!

她忙伸手轻轻关上柜门,浑身抖如糠,连带着柜子也在轻微颤动,

一柜之外,贵女还在尖叫,可是,谢知鸢如受伤了的小兽般无声呜咽,她又能怎么办呢,

现如今的她连自身都顾全不了了。

柜门外,贵女还在咬紧牙关硬撑着,与翠芳楼里的艺/伎们不同,她自小习武,一时之间身上的公子竟奈何不了他,可到底是男女力气天生有别,她一时不慎,竟被公子一下撕裂了袖口的衣襟。

“该死——啊!”她手臂乱挥,惹恼了那男子,他竟伸手一挥,赏她了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