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慌乱

陆明钦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髻,那处早已在混乱中散落,只余个小苞苞。

不能操之过急。

他微阖双眸,再次压下躁/欲,开口时依旧沉稳可靠,“还疼吗?”

他似是在关心她的身子,浑然未觉自己提及的是何等私密之处,

谢知鸢被表哥的坦然刺激得脸蛋发红,心尖的羞涩不断翻涌,她垂着长睫轻声道,

“不,不疼了......”

眼睑处的剪影随着睫轻颤,她没敢去看男人的神色,撒出的糖水在下巴处依旧有残余,甜腻的气息慢腾腾沾染上整片空间,

撒谎。

陆明钦伸手抚上她的下巴,直至冰冷的糖液完全剥离,他才不紧不慢低声道,“阿鸢不愿同我说真话。”

“我,我没有......”谢知鸢狡辩,她身子无一处不嫩,下巴也因男人的剐蹭带上红痕。

陆明钦垂眸,烛光在他沉稳的眉眼间打上剪影,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她通红的耳朵,

“阿鸢知道自己说谎时耳朵都会动吗?”

耳朵会动?

谢知鸢还不知自己竟有此等奇功,一时之间讷讷不得言,只觉着自尾椎骨窜出的危险与战栗愈演愈烈,

汇聚在耳肉的感触酥酥麻麻的,她想偏头避过,却始终求而不得。

好在此时车舆已到,谢知鸢甚至能听到外头乱糟糟的动静,虽听不真切,但其中四喜同娘的声音却相对分明。

陆明钦收回手,他理了理方才因动乱而卷起的衣袖,这才提膝襕起身,

男人身量极高,侧眸俯视而来时的阴影将谢知鸢牢牢罩住,他伸出手,语调平缓,“走吧。”

全然看不出方才还在捏她的耳朵尖呢。

不知为何,虽可称得上逃过一劫,可谢知鸢便不喜他处处冷淡的模样,小姑娘不知哪来的勇气,避过他的手,直直往外窜,

披风衣摆卷起的弧度擦过男人的大腿,随着带着清甜气息的风一过,绣鞋踩过木板的声音逐渐远去。

陆明钦微愣,外头女孩软乎乎的声音已然传至耳边,“爹、娘,我没事,嗷——轻、轻点——”

旋即是谢夫人的啜泣与连环逼问、谢老爷不知所措地劝架——

他轻笑了下,原本由他带下去,她兴许还可以免过这一遭。

车外,谢夫人拧着女孩的耳朵,一面哭一面用力,嘴里絮絮叨叨,

“不长教训,上回你是怎的出事的忘了吗?!竟还敢落单,长这么大心眼也没跟着长,白养你这么多年,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我——”

她说不下去了,忽地松开手,掩面而泣,边上谢老爷原本还在劝小声点,见着谢夫人哭了,忙过去拍肩安慰。

谢知鸢捂着嘴,听着娘亲的啜泣声,心里也不好受,她长这么大,除了给娘亲添乱便是添乱,谢知礼都还知晓替爹看守药材,而她呢......

一片混乱中,谢老爷余光扫到一道颀长高挺的身影,他忙推了推谢夫人,在她耳边轻声道“陆世子来了”。

谢夫人方才是有点情不自禁,可到底是存有几分理智,她擦了擦眼尾的泪,福了福身子,“此次还需多谢陆世子。”

先前发觉女儿不见的那一刻,她真是心神大乱,若不是陆世子派人告知已有人踪迹的消息,令她不要轻举妄动,她差点便要派人大肆搜索了。

她家女孩向来是低调的,那些回来的小姐竟都未发觉少了这么个人,更别提会败坏什么名声,谢夫人先前还总是苛责她不出去与同龄人来往,现如今想来,只得感慨一句福祸相依。

此次听从陆世子的安排,他们就只带了四喜一个丫鬟,身上还穿着单薄的寝衣,谢府门口黑黢黢一片,唯有四喜手里的风灯闪着亮光。

陆明钦上前虚扶了她一下,垂眸道,“姨母不必谢我,这是钦该做的。”

谢夫人心里百味杂陈,自是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就算心中还有顾虑,可这事之后,倒也没了太多膈应的情绪。

只是先前陆夫人那......

谢知鸢听到了表哥的声音,一时之间心虚得发紧,她捂着嘴偷偷瞄向正在交谈的他们,心七上八下地乱颤。

表哥会不会现在就开口谈及提前一事,娘亲会答应吗......

好在被她盯着瞧的陆明钦同谢夫人只是聊了几句家常,他便提出了告辞,临行前男人侧眸望了她一眼,墨黑的眼里意味不明。

谢知鸢慌乱地垂下长睫,跟着爹娘一道行礼,听着耳边车轱辘声渐行渐远,她这才松口气。

此时已近深夜,不好在外多留,谢知鸢跟在娘亲身后进了屋,眼见她把爹落在身后,拎着风灯往风行居的方向行去,谢知鸢顿时慌了神,

“娘是要与我一道睡吗?”

谢夫人方才哭了许久,如今身心俱疲,是以只淡淡地应了声。

入秋的凉风将这声送入耳畔,谢知鸢原本就心虚胆怯,如今更是不敢拦,她捂着嘴,打定主意回屋后便吹灯睡觉,不能要娘瞧见唇上的肿胀。

她这小心思到底是没得逞,一到风行居,谢夫人捶着肩膀淡声吩咐唤来了热水与汤,

谢知鸢还没来得及挣扎,便被四喜拨光扔到了浴桶里,

隔间内,朦胧白汽好似云雾,因着近日天并不算凉,也只有薄薄一层,待行至桶口,便消得一干二净。

此处灯火通明,足以瞧得清一厘一毫,

谢知鸢不敢懈怠,她死死掩住唇,可护得了嘴护不了身前,

透明热水间,少女莹白的肌肤赛雪,便显得红的地方越发显眼,

自女儿及笄以来,谢夫人便未瞧过她的身子,不曾想再见时,就已——

她望着她尖上的红肿与破损,泪从眼眶里滚落,滴滴落至水里,

一旁侍奉的四喜也愣住,小姐,小姐这,这是被歹人......

她们二人一个怔然落泪,一个呆滞惊愕,

谢知鸢瞧见她俩的神情,便知她们误会了,她慌忙伸手捂住身前,解释道,

“这,这不是这回弄上的,是上次同表哥一道骑马,我,我未着裹胸布......”

话音才落,谢夫人气得将手里抹泪的帕子丢到浴桶里,水花四溅,那手已然拧上女孩的耳朵,

谢知鸢被吓得哇哇大叫,她想逃窜,可是四处都是温水裹就的樊笼,根本无处可逃。

此刻她便是谢夫人手底下的一只小幼崽,扑腾了半天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四喜早已退至外间取安神汤,待她重新进来时,便见小姐圆溜溜的眼里噙满水雾,可怜巴巴地望过来,

她忙出声,“夫人,安神汤来了。”

这安神汤药效奇佳,只是有些苦,小姐又最怕苦味,如今倒不知这算是救了她还是害了她。

果不其然,谢知鸢在听见“安神汤”这三字时叫得更厉害了,满嘴都是我不要喝药,谢夫人则是松开她的耳朵,气笑道,“这倒是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