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清晨心动(第2/4页)

项星逸提起玻璃茶壶给她续了杯茶,“他很少生气。”

“……”阮念其实想问,这到底算不算是一个合格的生日礼物呢?

项星逸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你可以试试,他现在不怎么弹琴了,但应该也不至于拒绝。你要是想看,里面给你放了一张DV,那是七八年前的他弹琴时的老记录了,陆邵礼找人拍的。”

“七八年前?”

“嗯,那会我们上学,有个挺出名的艺术节,说第一名可以拿到一笔奖金,本来我们都没想参加的,陆邵礼不知道上哪儿受了气,那会乐器总有个鄙视链,西洋乐和民乐互相看不起,陆邵礼为了争一口气,拉了我和梁西闻去给他改曲子,说不蒸馒头争口气,后来就拉了我和梁西闻临时组了个乐队。”

阮念惊异,有点儿难以想象这个画面。

项星逸起身了,“早点回去吧,我去忙了。”

阮念也不好打扰他,扣好了那个檀木盒子。

她想付款来着,项星逸没收,说这盒筝码都在这放了很多年了,本就是梁西闻的专属筝码和琴弦。

正要走之前,项星逸说,“帮我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这还是梁西闻过的第二个生日呢。”

阮念回头看着项星逸,弯唇对他笑笑,说了一句谢谢。

项星逸双手插兜站在窗边,也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好像这也不是他们心里以为的“只是一场没什么感情”的做样子的婚姻。

阮念还能记着梁西闻的生日。

阮念回了西郊,这个点儿也买不到蛋糕了,只有一家蛋糕店里还有一些三角切块,阮念觉得生日还是得有生日的仪式感。

梁西闻还没回来,她把盒子放在了茶几上,拿出了里面一张封存的DV。

那显然是七八年前的画面儿质感。

那个开头还是陆邵礼录的,学生时代的陆邵礼意气风发,还有着那会的混不吝和傲气,入场前,陆邵礼对着镜头竖了个中指,“这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中国国乐。”

还挺中二。

后来画面剪过,在开场就是在某个西式的大教堂音乐厅。

那架熟悉的古筝放在阴暗处,中间以一架刺绣的屏风挡住了光线,一道身影坐在那儿,即便是没有露出脸,她也能够分辨得出是谁。

演奏厅还有另外两人,台上的灯并没有开。

前奏很缓,阮念看到一双白皙而修长的手轻轻拨动琴弦,那音色极好,神秘诡谲的前调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他的右手拨动琴弦,动作轻缓而有力。

尽管并没有露脸,却也像极了她曾经幻想中的模样,一举一动,抬手落手间,尽是优绰与从容的气质。

缓慢渐强的前调,逐渐的用力,他修长的指尖上戴着深棕色的演奏甲,摇指的时候声音干净而利落,后来曲调进入了迅速的快板,好像黄沙漫天的沧桑,像唐朝的钟鼓乐,神秘悠长。

阮念这会才分辨得出是一首演奏高度极难的曲子,行者。

只是这次是改编版,融入了琵琶和竹笛。

像是一个行者穿越了沙漠,遇见了龟兹古国的遗址,昔日的繁华盛况在眼前重现,四次的天灾人祸而至,龟兹古国变成了废墟,行者看到的依旧是一片苍黄的沙漠。

在曲子的高潮处,古筝的快板的有力,仿佛那条充满异域风情的丝绸之路的繁华再现眼前,紧接着曲调下降,竹笛的音色穿透力极强,空灵而清脆,好像能够看到看到波斯商人与东方的丝绸,传播着东西方的文明瑰宝,

琵琶声清澈,与竹笛的空灵一同糅合进古筝的含蓄悠长中。

后来龟兹古国陨落在沙漠之中,在一片苍茫中,出现了一道女声低沉的吟唱,没有一句歌词,声音却在随着古筝的韵律而起伏,尽是苍茫的感觉,仿佛四下环顾,只剩下了满眼的黄沙覆盖了昔日的繁华。

阮念沉浸在这首改编过的曲子里,镜头并没有全部给到梁西闻那里,只是停顿了几秒。

他的身影没在黑暗之中,只能看到古筝上修长漂亮的手,那是一双有力却又轻柔的手,琴弦震颤,他轻轻抹动勾挑,动作却又如此赏心悦目。

一曲结束,阮念好久还沉浸在最后的惆怅里。

她的手机震动,阮念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看到是梁西闻的号码。

这才慌忙去接听,“你要到家了吗?”

“你回家了?”梁西闻有些诧异,“我刚从老宅出来。”

“……”阮念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嘴了。

梁西闻也没揭穿她,“那我马上回家了。”

“我等你。”阮念挂了电话,赶紧把那个DV收起来,那曲子穿透力很强,她完全的沉浸在了里面,过了几分钟好像才神游回来。

梁西闻到家的时候正好十一点钟,他拎着车钥匙进来,阮念想着十二点给他,就在他进来之前,拎着十一的项圈起来,十一就知道拿起项圈就是出去玩,于是飞快的起身跑出去。

梁西闻看见飞奔到院子里的十一,一抬眸,阮念拎着项圈,“我们去遛狗吧。”

“闯祸了?”梁西闻往家里面看。

“没有,”阮念挽着他胳膊出去,“不是你说的,散散步嘛。”

“吃多了胃疼?”梁西闻不明所以,“家里有健胃消食片。”

“就是想跟你走走嘛……”

“难得,”梁西闻还以为她有觉悟了,“开窍了?”

阮念小跑过去给十一戴上项圈,将绳子揣在手中,梁西闻去车里拿了个便携的狗狗拾便器。

“车里备用的。”梁西闻对上她视线,自然而然的答道。

“你以前经常带十一出门吗?”

“露营算么,”梁西闻想了想,“也不算露营,我在山上有个房子,那边算是一片没什么人住的度假区,我前几年回来自己翻修了一下,也算是打发了点时间,有时候回国就带着十一过去。”

阮念捕捉到一点信息,“十一一直跟着你吗?我还以为它自己一只狗在西郊,有人照顾它”

“我去哪儿它去哪,我回国十一就随机托运了,一直跟着我。”

梁西闻牵着阮念,阮念牵着十一。

十一不会突然的奔跑,边牧特别聪明,慢悠悠地跟着主人的步调保持适当的距离。

西郊入了夜就特别静谧,绿化又很漂亮,两人走在这里,也有一种别样的温馨。

“十一是你买的小狗吗?”

“不是,”梁西闻回想了想,“那年我刚刚读完研留在英国实习,有一天回家的时候它在路边晃悠,还跟着我一路走进了公寓楼,我以为是同楼邻居的,没想它半夜还在我家门口。”

“然后你就收养了它?”

“没有,我给市区的宠物管理中心打了电话寻找它的主人,起先三天并没有找到,工作人员也没有来把它带走……也不对,工作人员来了一次,但我在出差,所以没能把它送走,此后就再没定到时间,就这么阴差阳错养了它,后来带它去宠物医院,以为它注册了芯片但并没有,后来医生说见过这只狗,是说主人又有了新的狗,这只边牧总是往外跑,后来主人大概也不想要了,所以也没有找它。”梁西闻说,“然后我就收养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