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听到严先生说他有办法解决严松筠面临的难题, 俞知岁地第一反应是,哦哟,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严松筠再能干, 年岁在这里, 还嫩着呢。

但严松筠却将信将疑, 他跟那群老头子打嘴仗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爸有主意之前为什么不说,非要拖到现在?

“您仔细说说?”

“这也是我要跟你们说的事。”严先生笑眯眯的,慢条斯理喝一口茶, 说出了自己的办法, “让知岁去怀声影视。”

严松筠:“???”我爸疯了???

俞知岁:“……”我公公喝多了???

错愕片刻, 严松筠先笑出声:“爸, 别开玩笑, 这怎么行。”

“就是啊。”俞知岁点头附和了一句,说完反应过来, 不干了,“哎不对, 凭什么你就觉得我不行啊?你狗眼看人低是吧?!”

严松筠忍不住嘴角一抽, “你说你行, 你哪方面行?是会管人, 还是会管事?”

那么大一个紫荆珠宝在那里她都不想去管,能指望她管好怀声影视?小严总觉得自己做白日梦都不敢这么梦。

俞知岁张了张口, 想反驳, 又发现自己确实没有能打他的脸的证据, 顿时气成河豚, 重重哼一声, 坐在一旁抱着胳膊。

“先不要吵架嘛, 听你们爸爸说完。”严太太打了个圆场。

严先生继续道:“我会这么说,是有理由的。首先,阿筠这次之所以不得不妥协,是不是公司没人帮你说话?或者帮你说话的人分量不够?”

严松筠不情不愿地点头,支持他的人基本都是淮生医药的,但问题是,淮生医药它是既得利益者啊,不管怎么选择,到头来得好处的都是它啊,说话怎么可能硬气得起来。

“这不就是了。”严先生点头,“所以我才说让知岁去怀声影视,这样一来,老杨可以顺利退居二线,你也不用怕升上来的人压不住那些员工,二来嘛,等知岁在公司站稳脚跟,就有人帮你说话了。”

“你势单力薄没关系,有媳妇帮你撑腰嘛。”

严先生说得理直气壮,好似笃定俞知岁一定能帮严松筠扳回一城似的。

小两口你看看我,我也看看你,不约而同地露出痛苦面具。

严松筠忍不住问:“不是,爸你怎么想的,我为什么要媳妇撑腰,你这是鼓励我吃软饭?”

俞知岁也连连点头,“这样是不行的,严松筠不是这样的人,他都是靠自己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句:“那倒也不是。”

俞知岁一愣,震惊地看向他,他居然反驳了?她没听错吧,她刚才是在夸有骨气靠自己啊!他反驳个溜溜球啊?!!

严松筠垂了垂眼,似乎有些沮丧,“但是我知道,她根本不会煮饭,我是吃不上这碗软饭的。”

俞知岁:“……”他是在骂我吧?是吧是吧?肯定是!

严先生和严太太同时失笑,说他没搞懂形势。

严太太道:“岁岁不用懂,她只要有俞家,你就能沾光吃上这碗饭。”

俞家不弱,如果紫荆矿业旗帜鲜明地支持严松筠,那么董事局的人说话就要掂量掂量了。

“姻亲姻亲,俞家和你有亲戚情分,就是天然的盟友。”严先生把道理掰碎了教给两个孩子,“我知道你们经常打打闹闹,但那都是在家里,出了门,你们一定要互相支持对方,做对方最好的后盾。”

“对于阿筠来说,知岁是你的妻子和伙伴,她代表着俞家,是你在淮升之外最强的联盟,俞家都支持你的决定,他们就要考虑能不能跟俞家对着干,这就是你的转机。”

“对于知岁来说,阿筠是你的丈夫,不管如何强调女性要独立要靠自己,现实就是,一旦你结婚,你的利益就会跟婆家绑在一起,尤其是我们这种家庭,只有严家更好,你才有更多的财富更多的自由。”

“所以,你们要做的就是守望相助,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严先生把话说得很明白,根本不谈什么感情,涉及到利益,那都是扯淡,他只谈利益,而且是他们各自的利益。

因为人永远都是最关心自己的利益的。

俞知岁听完认真思考了一下,点点头,“我觉得爸爸说得对,之前不是担心杨总退居二线之后,升上来的总经理不能服众,怕公司出现两头大么,那就我去,杨总再有关系,还能有关系过我?”

以后她就是全公司最大的关系户,看谁敢不听她的话!

说完又不计前嫌地拍拍严松筠的肩膀,“你放心,跟他们比,我肯定站你的,要是他们谁敢瞎逼逼,我就……让我哥去干他!”

严松筠苦笑地呵了一下。

他问严先生:“非得这样吗?”

严先生反问:“你还有比这个更现成、更快捷的办法吗?同俞家联姻,难道不是为了关键时刻互相借势?”

这桩婚姻一开始就彼此心里门清,并不是因为彼此相爱而选择共度余生,而是因为利益驱使而达成的同盟。

俞知岁赞同地点点头,“爸爸说得对。”

严松筠却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可是岁岁……她什么都不懂,贸贸然去管什么公司,会很快就把公司搞破产的吧?!”

还说要帮他撑腰,她能不能管好怀声都是问题。

严先生想说不用担心这个,但还没开口,俞知岁就已经大怒:“严抠门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

“我不是……”

严松筠想解释,但她不肯听,她哼了一下,“既然你那么担心我会把公司搞倒闭,那我不如你所愿还真是辜负你了,你给我等着,我要让你心肝痛一辈子!”

撂下狠话之后她就气冲冲得拂袖而去。

严松筠:“……”痛苦.jpg

严先生沉默半晌,拍拍儿子肩膀,“本来好好的,你非要把事情搞砸,自己善后去吧。”

顿了顿,他再次强调:“这是最快摆平怀声影视目前问题的捷径,知岁会不会管事不重要,既然升谁都可能不服众,那你要么将老杨调走,要么谁都不升,空降一个压得住他们的人过去。”

说完他又调侃道:“你天天抱怨知岁花钱厉害,可你也不想想,她没事做啊,不花钱能干嘛?你让她去公司,有事做说不定能好点。”

严松筠长长地叹气,“饮鸩止渴,饮鸩止渴。”

严太太听了直乐,“怎么能这么说,不要胡说八道,岁岁听到要不高兴的。”

严松筠呵呵两下,心里直犯嘀咕,都这时候了,谁还管她高不高兴啊。

他坐了一会儿就上楼,也没回卧室,直接去了书房。

枯坐到深夜,终于劝服自己接受事实,让俞知岁去,即便她真的什么都不做,也能震慑住有心之人,更何况她又不笨,完全可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