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画中凶险

许疏楼对师弟师妹们灿然一笑:“你们怎么找来了?”

“多亏五师兄,”白柔霜看向江颜,“他有丰富的……和你一起出门的经验。”

许疏楼给小狐狸们掸了掸身上尘土,白柔霜只能从这个细节勉强推测出她们在画中被追杀的状况之激烈。

“外面还有人守着吗?”

白柔霜点头:“很多人,你想象不到的多。”

“连上空都有,似乎是生怕你打破楼顶逃出去,”江颜抱臂看她,“飞鹰门多少年没碰到这样的挑衅了,势必要捉拿你回去以儆效尤。”

“我猜也是,”许疏楼叹了口气,安抚了一下怀里的狐狸,“对了,我见到你们三师兄了。”

江颜微怔:“在哪里?”

“他在这里当画师,”许疏楼笑道,“这就带你们去见见。”

“画师?还挺适合他的,”江颜笑了起来,他显见很了解自己的三师兄,“他这些年断断续续做过多少份工了?该不会是又被灵宠们吃穷了吧?”

几人一边向二十层进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是啊,他还新养了只舒雁。”

“舒雁?那东西没什么用,很少有人养的。”

舒雁名字好听,生得却与人间的大鹅一般无二,技能嘛,也与人间的大鹅一般无二——它会啄人。飞得倒是比大鹅高些,口齿也更锋利些,对敌时,若啄破修士一口,能使伤口疼痛不已、百日不愈,再好的灵药也难起效。

但还是没什么用,因为修士不是木头人,他们会飞也会躲,它很难追得上。

“是被其他人抛弃的。”

“怪不得,就三师兄这样的心性,居然还敢打无情道的主意?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江颜不由叹息。那些不曾与修士们签订契约的灵宠们活得自由自在,但它们为修行计,很多都会自愿和修士立契,只是其中也有风险,一旦被签过契约又被抛弃,便会逐渐灵力枯竭、灵智闭塞,变成一只普通的动物,除非再有下一位修士与他们签订契约。

好在修真界会抛弃灵宠的修士并不多。毕竟就连卫玄道那种人品的家伙,在目睹了他的赤风鸟送尾羽给许疏楼后,都没有说要抛弃屁股秃了一小块的赤风。

立契能保证灵宠忠诚,但也有不立契的,就像凤逸身边那些灵宠,很多都是未签订契约的,只是养在他身边,随时可以离开,但它们都不愿意走。

“好消息是,他已经放弃无情道了。”许疏楼很为三师弟欣慰。

几人一路来到二十层,凤逸还在忙着那幅风景画,脸上无意间染了一抹竹青色的颜料,他见到江颜颇有几分惊喜:“五师弟,你也和师姐一起被追杀?”

“没有,被追杀的是她,我就是个过路的。”

“……”

许疏楼给凤逸介绍了白柔霜:“这是最晚入门的小师妹,姓白名柔霜,你在外游历时,也应该听到过消息。”

“小师妹。”凤逸笑着与她打过招呼。

白柔霜礼貌微笑:“见过三师兄。”

凤逸其人萧萧肃肃,爽朗清举,一见便令人心生好感。

“师兄我身无长物,不如你就从我那些灵宠里挑一只,作为见面礼如何?”

“这……我怎好夺人所好呢?”

凤逸神色诚恳:“真的没关系的,你甚至可以多挑几只。”

“啊……”白柔霜茫然地看向师姐。

许疏楼只得出来打圆场:“见面礼的事就先算了吧,当务之急是想想如何躲过飞鹰门的追捕。你可知太虚境中最隐蔽的画是哪一幅?”

“若说起最隐蔽的,”凤逸思索道,“怕就是顶楼那幅画了,若是能想办法骗飞鹰门的人师姐入画了,他们肯定不敢追进去。”

白柔霜奇道:“为何?”

“因为那幅画凶险异常,这么多年来,进去的人多,出来的人少,”凤逸解释道,“若能让他们误以为师姐入画了,门口守着的那些人说不定也会散去,因为他们会以为你再也出不来了。”

“这画有何特别之处?”许疏楼问,“我能否真的入画躲避追捕?”

“那幅画并非楼中画师所作,而是此间主人不知从何处得到的,凶险异常,”凤逸提醒道,“很少有人能活着走出来,所以我建议你不要尝试。”

许疏楼蹙眉:“既如此,还是先算了。”

所有人都诧异地望着她。

“你们在惊讶什么?”许疏楼不解,“我看起来像是很喜欢无故找死的人吗?”

师弟师妹们不约而同道:“像。”

“……”

白柔霜好奇道:“像师姐这样喜欢找……咳,我是说,那画如此凶险,为什么还曾有人要进去,就只是为了那份惊险刺激吗?”

凤逸摇了摇头:“倒也不是,毕竟大家都是来玩的,不是来找死的。”

就算喜欢惊险刺激,那也是喜欢从惊险中活下来的那种劫后余生的畅快感,没多少人会喜欢刺激一把就死。

“那是?”

凤逸叹道:“如能顺利从那幅画里出来,可以得到太虚境主人奉上的十万上品灵石。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十万?”许疏楼有些心动,“十万可以用很久,还能把我心爱的三师弟从太虚境赎出来,甚至还能让他再养上百只灵宠。”

心爱的三师弟感动道:“师姐,我是在当画师,不是卖身。”

白柔霜问道:“有多少人拿到过这十万灵石?”

“百年间共有三位,”凤逸道,“不过后来连肯尝试的人都渐渐少了,因为这十万灵石很可能有命赚没命花。何况,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入内。”

“什么资格?看境界吗?”

“不看境界,太虚境主人曾重金雇佣过快到渡劫期的修士,那人进去时信心满满,直言自己已快升仙,人间已经没什么能困住他的了,最终却也未能出来,”凤逸道,“那幅画门口有凶兽把守,欲入画者要看那凶兽的心情,它笑了,就是允许你进去,不笑,就是不许你进。”

“还有这等古怪的规矩?”许疏楼想了想,又问道,“既然如此凶险,此间主人为何要重金诱人进入?”

“据说是他的挚友迷失在里面,他想找个人救人出来。”

“救人?”许疏楼认真了些,“这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凶险在何处?”

“这幅画没有名字,据出来的人说,是考验人的心境的。”

“心境?”许疏楼喜道,“这东西我熟啊。”

毕竟她曾把心魔镜当成探望父皇母后的途径,每次入镜都像回家一样。

“师姐,”凤逸正色道,“据说这画能读到你的记忆,它会迅速找到你的弱点,然后根据记忆设一个最凶险的陷阱给你。你可听过无欲居士沈秋莲的名字,还有那位以善入道、人称大善人的黎渠?连那样的人都迷失在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