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页)

便是连令容的丫鬟也觉得怪异:“大姑娘依稀是七月生辰,这都快十八了吧,倒还是真不像着急的样子,再拖莫不是要拖成老姑娘了?”

令容听了也觉得生气,任谁家中有个不出嫁的长姐说出去都是没面子的事,她酸溜溜地道:“她是大房里唯一的姑娘,日后大伯母的陪嫁,还有祖母私自的补贴,我听我姨娘说,长姐还没及笄便开始置办自己的库房,连京城都有一间庄子每月有进项呢!只怕是嫁妆多得很,谁不肯娶?”

那厢常令婉无暇顾及太多,她匆匆赶去见常祯,她与常祯多年的兄妹情分,自然是无所顾忌,甚至直接闯入他的院子想问他,问他为何这般知情却不与自己说?反倒是隔房堂妹来提醒的自己?

去岁她与兄长父亲一番推心置腹,本以为暂时打消了父亲兄长想替自己成婚的心事,不想转头就这般......

可常令婉去了常祯院中,却只见到长嫂一人。

李鸾正开着窗沏茶,见她过来当即便拉着她的手请她饮茶,略有些歉意道:“可是不敢巧,你阿兄才赶去外头当铺了,只怕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常令婉听了只觉得心下没来由的怪异:“阿兄好端端的去什么当铺?”

汉中李氏以豪奢闻名天下,在士族先祖们忙着建立私兵,广占田地,搅弄朝廷弄得四处动乱时,李氏先祖闷声不响的开始经商,动乱年代自然是当铺最混的开,据说上京的当铺十有八九都是李氏的。

无论是当年李夫人嫁来京城,还在李鸾嫁给常祯,嫁妆都足足陪了几十车,光是庄子良田,铺头地契都不知凡几。

光是常令婉知晓的,她母亲手中便攥着上京六间当铺。查账也该是由着管事来,再不济也是阿嫂同阿母来,怎生是阿兄接手?

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李鸾对这一切只摇头说是不知。

“方才前院的小厮不知同他说了几句,似乎是当铺那边出了急事,他便匆匆出去了。”

*

常祯带着几个府兵匆匆骑马出了城,一路往万年县典当斋而去。

这时辰眼见快至下昼,此时出了城想必是回不来了,上京这般招摇的世家子弟还是少见,是以惹来了许多人围观。

当铺内的常奉坐在大开的木窗前,一面对着账,一面拨弄算盘拨弄的哗哗作响,他听外头马蹄阵阵,探出脑袋便见是少东家的马。

常奉顿时连账也顾不得,从内室赶出来迎接。

“少主来了?少主快些屋里坐。”

常祯入了内室,一身圆领袍风尘仆仆,他抬手斥退旁人递过来的茶水,一句都不多问,只将怀中的一块玉牌拿了出来。

白面微沉,他的声音有几分低沉生硬。

“这玉佩是谁来典当的?可能联络的上?”

常奉一双细长的眼落在那枚碧绿玉佩,那枚玉佩生的小巧,通体是水头极好的翡翠,最精妙绝伦的并非这罕见料子,而是那块玉坠上精雕细刻的十一面观音。

前后两面分别是菩萨慈祥面,髻顶皆作如来相,不足巴掌大小,竟足足雕了十一观音面。

这般精贵奢华的模样,那人来店铺典当时,他放眼一瞧便知来路不正,仔细留了心。

当看到那玉佩右上角看似像是如来髻的纹路时,面容才是微变。

只因那上头印有李家的家徽。

他本就是李氏陪嫁的管家,给李家侍奉了几代人,这等大事自然不会认错,当即便命人将玉佩送去了常府上。

如今他瞧少主如此模样,便知那来典当之人果真来路不正!

“少主放心!自然能联络的上,这人是活当,想必是还会回来取,若是死当,我早就命人跟着了.......”

常祯听着不对,忍住了怒骂的冲动,“我可等不了,你可能找到那人住所?现在就带我去!”

常奉察觉事情有异,脸色苍白不敢还话,倒是身边跟堂学艺的小子过来救了他师傅一命,那小子连连点头道:“能能能!少东家我知道他们住哪!就住十四街的那条巷子里,他们是外来的,一问便知。”

常祯心中顿生不详预感,俊俏的面容越听越灰白,果不其然,众人去了那处巷中,那群人早已人去楼空。

常祯牙槽都咬出了血,他狂怒道:“派人去寻京兆尹!”

“去他妈的来了京城还想跑!一个个鼠辈,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

燕王府中,屋檐外正是云霞漫天的时候。

珑月昨夜没用晚膳,又一睡断断续续睡到了下午去,实在饿得受不了,自己趿着丝履爬起来。

等她端着一碗没滋味的白粥也将它喝的底朝天,这才将将止住悲伤的心情。今日她是什么都不想做,现下眼底还兜着一泡将落未落的泪,只想着接着去睡觉去,要是能再梦见阿耶就好了。

可惜她的丫鬟们却是不准她才吃了又爬去床上睡。

拂冬将床占着正在铺床,将想钻去床里睡觉的珑月往外室赶。

“姑娘前日的功课还没写完,今日又不写?”

珑月去不了床上,火气大到跑去罗汉榻上躺着,她双臂抱着软枕,嘟囔:“不写!”

锦思见此给她找事做,道:“姑娘昨日不是还念叨着要穿耳洞么?今日正巧时辰还早,不如给自己穿一对耳洞?”

珑月这才想起来,昨日齐大人送来的皇帝赐礼,有一对异常漂亮的耳坠叫她颇为心动,那时她便起了爱美之心,嚷嚷着要给自己穿耳洞。

大梁的女郎,六七岁便会叫嬷嬷们往耳上拿银针一点点钻出耳洞,等七八岁也都要戴上耳坠子的。

珑月这般及笄的小娘子了,却连耳洞都没有的简直是罕见。

其实她六七岁时,嬷嬷便拿着银针要给她穿耳洞,奈何那时她吓得跑了,跑去兄长屋里躲了一日,此后就再也没穿过耳洞。

小时候只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不想长大后的珑月却后悔了,尤其是昨日见到那对精巧耳环,便恨起自己当年的胆小。

这下好了,连耳坠都戴不了呐。

她在皇宫中见到的公主娘娘可都坠着耳坠,便是那位年幼的十四公主,才四五岁的人耳上也带着一对莹白耳珠。

正经场合讲究仪容不出差错,女郎们若是满身妆容,唯独耳上没有饰物,想必第二日便要传遍所有场所,叫人嗤笑的。

想来自己自诩胆大,竟是连幼女都不如。

珑月心里斗争半日,壮起胆子来:“我们府里有没有会穿耳的嬷嬷?寻过来给我穿耳。”

锦思寻思着道:“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嬷嬷们拿两颗红豆捏一会儿,再拿针一戳,半点儿都不疼呢。我知道刘嬷嬷便是手巧眼精的,叫她给寻两粒红豆来给您揉揉,保准没几日便能戴耳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