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和亲(第2/3页)

身为浔阳的姐姐,永兴与浔阳关系并不密切,是以她也不知浔阳这段时日过得如何。

想必是不开心的。

谁嫁给那般年岁的老头儿能开心的起来?

永兴公主每每谈起此事,心中都不由得升起几分庆幸。

庆幸自己早早出嫁了。

说起来,此事多亏了她的母妃。

大梁女郎多数是十六七出嫁的,若是受宠爱的女儿父母总会多留身边几年,日后嫁妆多贴些,二十往上才出嫁的贵女也不罕见。

像是永兴的外祖父陆相,名声未见的好,却是个对晚辈慈祥的祖父。

四个孙女各个都是二十往上才出嫁,最宠爱的大孙女,永兴的大表姐便是足足二十四才嫁的人。

陆贵妃年轻时得宠,陆陆续续给梁帝生了好几个孩子,奈何多数夭折,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三皇子与永兴公主。

永兴幼时体弱多病,险些养不活,梁帝贵妃对她多有疼爱,贵妃本不打算将永兴公主早嫁,想将唯一的女儿多留身边几年。

贵妃早早看清了枕边人,担忧永兴若久留宫室,若赶上前朝变故,亦或是藩王到了成婚年纪,梁帝再是喜欢这位女儿,也会毫不犹豫将她舍了去。

天高水远,日后母女再难一见。

如此,永兴公主才刚满十六,就被陆贵妃嫁给了自己的侄子。

陆驸马能力一般,相貌也很是一般,奈何这般的婚事都还是陆贵妃冒着被帝王厌恶的风险,替女儿苦求来的。

最初永兴公主为此事同母亲彻底离了心,觉得她之一心想着娘家想着兄长,未曾有丝毫考虑过自己。

可是如今,永兴却忽的明白了母亲对她的深沉爱意。

比起她的众位姐妹,自己的这门婚事其实是十分叫人艳羡的罢......

珑月听完永兴公主的话,便见她眼眶中隐隐泪意,有些不知所措,“打赢了为何还要和亲?”

她记得臧先生教她读国史时,说的可是,和亲是只有战败国才做的事。

大梁,她阿兄,不是打赢了吗?为何还要和亲?!

永兴低头,目光不由得带出来嘲讽,也不知是嘲讽谁的。

她窘迫地笑道:“这算不得和亲,是西羌求娶我朝公主,才......”

永兴公主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心中一阵悲鸣,几乎有些按捺不住,将头转去了一边。

筵席边人影憧憧,昌宁县主从下首席位举着酒杯走过来。

珑月这才注意到这位许久没见到的昌宁县主。

原来已经是被放出来了?!

若是按着以往,昌宁该是公主之下第一个位置,而这个本独属于她的位置上,如今坐着的已经是珑月了。

郡主成了县主,爵位降下一等,地位较之以往却是差了许多。

今日在场的皆是三品大员的女眷,身上不乏有郡夫人、国夫人之流,便是郡主也有不少。

是以如今昌宁席位远在珑月之下,两人间隔着六桌。

昌宁县主今日为了给自己争回颜面,打扮的甚是庄重。

面靥点珠,宝髻高盘,上垂双凤粉宝鎏金华胜,两侧更是坠着奢华白玉步摇并金镶玉蝶花步摇。

瞧着她那一身繁重的行头,想要盛气凌人高高在上却又有几分掩饰不住的疲惫模样,珑月第一反应竟是觉得昌宁此刻的头肯定是极重的。

撑到宴会尾声,只怕她的脖子就该废了去。

人多的地方是非便多,二人身侧的女郎们察觉到二人间风流涌动,皆在一旁窃窃低语。

“昌宁如今比安乐郡主爵位还低了一等。”

“打扮的这般好模样又有何用?在场公主郡主都是爵位比她高的,莫不是想被那西羌王子看上不成?今日我们都是往素里折腾就她折腾的这般奢靡。”

“嘘,小点儿声,你还不知昌宁郡主的狠辣?叫她听见了焉能饶得了你?!”

“什么郡主?早就是县主了!我又怕什么?还当她是以前?整个上京谁不知晓她楚王府的县主的名声啊?”

珑月这位正主一句话未说,倒是周遭人的三言两语,就叫昌宁气的双眸通红。

珑月见她一双鲜红蔻丹狠狠攥着帕子,只怕都要攥出血来,那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却不得不强行忍住的模样。

珑月心中暗自欢快,想必这位是最近吃亏吃多了,长脑子了,倒是学会忍了。

昌宁这日不知如何想的,竟主动上前提着自己带来的酒壶为珑月斟酒,众人打量间,她微微抬头将自己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后对珑月笑道,“这杯酒水是我敬安乐郡主的,陛下罚我也罚过了,你有什么气也该消了——”

珑月一听,当即便明白过来,这人是逼着自己在人前喝了酒,逼着自己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原谅她的话?

何必呢?

她可不是有气往肚子里吞的人。

珑月眸光微煽,便毫不犹豫道:“我不喝。”

昌宁唇角露出嘲讽浅笑,她压低声音告诉珑月:“这里是上京,你如何也只能学着上京的规矩,我给你道歉,你就要好好受着。”

“我给你敬酒,你也该好好接着。”昌宁重新扬起头来,直视着珑月的眸光,一字一句道。

昌宁将那杯她亲自斟出的酒推至珑月席面正中,做了一个谦卑地请的手势。

桃花酒酒水颜色粉红,泛着靡丽的光晕。

“郡主不喝,莫不是怀疑我在这酒水中下毒不成?”昌宁凑近珑月耳边,嗓音低细,犹如毒蛇一般,叫人听着脊背发麻。

珑月心生恼怒,觉得此人就是一条恶虫,臭老鼠,沾上了就甩不掉,成日只想着如何跳出来恶心自己一通!

什么叫下毒?

这等阴沟里的臭虫只怕是万万不敢,可珑月用脚指头也能猜到,这杯酒定不会只单单是一杯酒。

只怕,没有毒,也会有旁的东西吧——

比如......

叫她猜猜,昌宁这么恶心的女人,只怕是往里吐了唾沫吧!

珑月冷笑一声,玉手将那盛满酒水的象牙被举起。

锦思正想出口阻止主子,实在不行,这等场合便叫她主动抢过主子的酒喝下也好,也能不落下场面。

可珑月明知这酒水不干净,如何会同意锦思喝?

下一刻,只见珑月细腕一翻,将整杯酒水当着昌宁的面,一点一点倒去了那石榴红地毯上。

珑月无视昌宁:“都说了不喝,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永兴公主早早注意到二人争执,只不过不好为这等小事上来拉架,见到珑月竟然动手撒了酒水,那昌宁又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连忙过来劝和。

“你二人今日是做什么?如此场所,切莫惹大了去!”

约莫是心中生出了些嫉妒来,永兴对着珑月语气也没以往那般柔善。

昌宁却是低骂了起来,“我好端端敬安乐郡主的酒!她竟给倒掉了!”